道人的手顫抖著,鬆了。
他的嘴巴抿住悲歎,成人看到的死路,卻是道童求仙,頭破血流,九死不悔的
道童跌跌撞撞地走上前來,他的眼睛裡是朱厚熜熟悉的狂熱,他在牛頓行大禮跪拜:
“我知道!我知道牛道長的意思!”
“此晶體非膽精,膽精分濃淡,意為不純之物也。晶體與他物化合,溶於水液,方可冠以濃淡二字。”
道童豎起耳朵,聽過牛頓在顯靈宮之中的所有講話。
他的瞳孔震顫,大口大口的用喉嚨喝著氣。
他腦海之中不停循環著牛頓的話,已然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
“世間元素,駁而雜處,乾坤浩渺,萬物萌蘗,皆因化合之力!”
“欲得純粹之元素,非人力之勤苦不為功。蓋天地之間,靈長之下,唯人能以智巧提煉精粹,使雜然之質歸於純淨。此乃造化之獨愛,亦人力之偉哉!”
道人的眼睛瞪得極大。
他從來沒想過一直偷懶懈怠的小師弟,竟然有著這份天賦!
牛頓與朱厚熜同時望向這個道童。
在探究天理的講壇之上,他們並立而臨下。
朱厚熜眯起眼睛,將自己的衣袍整理,他笑道:
“彩!”
“朕想此子先前考卷,應當得了滿分。”
這倒不是朱厚熜瞎猜,畢竟剛剛搬東西的時候,這個道童可是一動不動的。
有朱厚熜這一句話,道童就不該責罰,而應該厚厚賞賜了。
“牛徐行,朕已經把他賜給你作為奴仆了,獎賞他的事兒,朕就不越俎代庖。”
朱厚熜欣慰。
那種擔心牛頓一人化學研究,減緩窺探天道進程的重壓徹底卸下。
他在道童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傳承。
牛頓把更多的道童教會。
這天地道統,當真要更易之。
牛頓也神色鬆動,他當然渴望世上有更多可以和他辯論探討的人。
最後他們都認為他是最對的那一個,就行了。
隻是,他剛要開口。
一直將額頭叩在地上的道童,迫切地仰頭期盼:
“我不要什麼賞賜,我是牛道長的仆從!我願意舍去一身血肉,以身獻道,從此了卻凡塵俗世,不求子嗣香火!”
“元素!”
“化合!”
“分解!”
“轉化!”
“愚願窺見!愚願窮究!愚求通達!”
他再三稽首:
“愚弟子藍道行,願死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