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揉了揉脹痛的額角,臉色冷了下來,“將四丫頭禁足一個月,不準她再與沈家丫頭來往。再跟大夫人說一聲,這段時間就好好管教子女,管家之事就交給老二媳婦吧。”
想到今日的事就忍不住後悔,“也是我糊塗,竟跟著一起胡鬨起來。”
嬤嬤安慰,“四姑娘也是被人當了槍使。”
餘老夫人臉色難看,“沈家丫頭害人。”
嬤嬤退出去之前,看向炕幾上的屏風,“這個怎麼處理?”
餘老夫人皺眉,沒了剛才在蕭言卿麵前表現出來的慈愛模樣,一臉糟心厭惡道:“給蕭老夫人送去,再送幾味藥材過去。”
“是。”
晚間,餘家大爺忙完回房。
大夫人黑著臉坐在梳妝台前沒動,見夫君連問都不問一句,直接脫了衣服就要上床睡覺,忍不住抱怨,“娘實在是偏心,我到底哪裡不如老二媳婦了?突然要收走我的掌家之權,還讓我好好管教子女,芳兒哪裡做得不好惹了她老人家生氣?非要這般給我沒臉?這讓我以後如何在府裡立足……”
餘祿正素來疼愛小女兒,若是平時聽到這話,肯定又要心疼一番。
沒想到這次竟然跟著一道翻臉,直接衝大夫人罵道:“女兒就是被你教壞了,你可知今日發生了什麼?那沈家丫頭竟然想要搶奪有婦之夫,仗勢欺人,逼迫謝探花娶她進門。”
大夫人被罵得一愣,“這……關我們芳兒什麼事?”
餘祿正氣得臉通紅,“要不是你養的好女兒,那謝探花的妻子怎麼會來參加娘的壽宴,怎麼會讓蕭參政剛好撞見沈家丫頭欺負人的一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餘家的孩子呢,這事要是傳出去,誰還敢與咱們家結親?”
大夫人嚇得臉發白,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女兒問她討要請帖的事,說是邀請一位新認識的好友,頓時反應了過來。
餘祿正見妻子臉色有異,便知女兒這事不冤枉,又是氣得一陣心口疼。
掀開被子直接下了床,拿過架子上的衣物,徑直大步離開。
大夫人見狀,忙問:“這麼晚你去哪兒?”
餘祿正沒回,摔了門走了。
很快婢女回來報,說大爺去了姨娘那裡。
大夫人氣得趴在梳妝台上委屈哭泣,既氣女兒識人不清,又氣被剝了掌家之權被人嘲笑,現在連夫君也與她拗氣。
怨恨大罵,“沈心玥著實可恨。”
——
次日上午,陳遇帶著兩個小廝去了鬆雪齋。
蕭言卿正在書房裡練字,得了應允後三人進去,裡麵沒有其他人。
四爺站在長案前,一手執筆,一手撫案。長案四麵平式,內翻馬蹄足直落地,桌子上擺放著筆墨紙硯、文房清供。背後是一架繪著冬日老叟江中獨釣的獨扇大插屏,插屏兩邊是靠牆而立的紅木書架,上麵堆滿了書籍。
室內左側裡間靠窗處,擺放著一張羅漢榻,兩邊各有張正方高腳擺架,上麵是盆蓮碗。羅漢榻中間是炕桌,上麵放著哥窯定瓶插花、棋盒、香爐和一本倒扣的書。
羅漢榻腳踏旁邊是一個茶爐,飲茶用的托盞上蓋著紗罩,後麵牆上掛著一張古琴和兩柄長短不一的劍。
陳遇低頭稟報,“四爺,方才餘家送來了一些禮品,有一尊白玉博山香爐、一台歙硯、一卷衛夫人的真跡、一件雙麵湘繡桌屏以及一些人參靈芝等珍貴藥材。大夫人讓我把香爐、硯台和衛夫人的真跡送過來,桌屏和藥材送去老夫人那裡了。”
蕭言卿執筆的動作一頓,抬頭問了一句,“雙麵繡桌屏?”
陳遇不太確定的點點頭,“是。”
他以為四爺會問衛夫人的真跡,四爺很喜歡王羲之的字。
“對,有一麵繡了貓和繡球,十分靈動精美。”
蕭言卿嗯了一聲,“衛夫人的真跡留下,其他的送去我私庫裡。”
“是。”
陳遇將手裡的匣子放在長案一側,準備帶著兩個小廝離開。
旁邊突然傳來一句,“去老夫人那裡將桌屏討要過來。”
陳遇動作一頓,抬頭看了一眼,不過還是道:“是。”
等人出去了,蕭言卿手上力道一重,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上次遇仙正點門口,徐逸好像扔了她幾包藥,昨日桃林裡,他看見她穿著樸素,與其他女子穿金戴玉不同,身上似乎沒有什麼首飾。
想必手頭並不是很寬裕。
“算了。”
蕭言卿看著被毀的字,搖了搖頭,這並不是他應該操心的事。
那幾包藥,隨後可以讓徐逸給人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