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色晚了,顏諭也擔心喝了茶睡不著覺,讓人送來的是珠蘭花茶,這還是顏諭從翎城帶來的。
邵家有一棵四百年的樹蘭王,每年產下來的珠蘭花,基本都做花茶了。
上好的老竹大方做茶胚,加了珠蘭和薄荷窨製,嘗起來沁人心脾清心明目,也掃了夏日的燥熱。
喝茶的時候顏諭就有些倦了,她嘗了半盞,心裡想著明天進宮請安的事情,便去了床上睡覺。
蕭承冀也清楚她身上還不舒服,昨天確實有點傷著了。
她在床的內側團成了一團睡得正熟,蕭承冀熄了外側的燈火,也閉上了眼睛。
外頭鄧嬤嬤幾個人心裡都很稀罕。
她們是秦王府上的人,與王妃帶來的這些丫鬟婆子不熟。
以往王妃還沒嫁來的時候,府上什麼情況所有人心知肚明,秦王一年到頭都不去那些侍妾的院子裡頭,甚至懶得和她們說話。
昨天晚上秦王留下來和秦王妃圓房已經讓她們大吃一驚,今天秦王又來了王妃這邊,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鄧嬤嬤喃喃自語:“要變天了!真要變天了!”
秦王府從前沒有女主人,現在終於多了個主子,以後肯定得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們這些嬤嬤人微言輕,雖然能看出府上許多不好來,但在秦王跟前壓根說不上話。
有了王妃之後,一切肯定得變。
外頭守著又高又胖的老太監霍哈是蕭承冀的心腹,這麼多年霍哈都跟在蕭承冀的身邊,忠心耿耿辦事利落,是頗得蕭承冀寵愛的一條狗。
霍哈眯縫著一雙眼睛笑道:“這是咱們皇上賞賜的婚事,殿下如今大了,怎麼都要給皇上一個麵子不是?要咱家說呀,過了這兩天新鮮勁兒,一切都要恢複原樣了。想把這天給翻過來,真不一定有這能耐。”
霍哈在外是八麵威風。
俗話說得好,宰相門前七品官,士族屋前無犬吠。
霍哈既然是秦王跟前最得寵的太監,在外的麵子不亞於一個三品大員。
鄧嬤嬤當然不敢嗆霍哈的話,笑著道:“是是是,公公說得是。”
昨天晚上沒蕭承冀折騰,顏諭一早的便蘇醒了。
蕭承冀起得更早,五更天的時候皇上就要上朝了,他半夜三更就要準備起來去宮裡。
顏諭蘇醒剛過卯時,丫鬟們忙著給她準備衣服首飾梳洗進宮。
一早上起來顏諭還有些氣虛,她低頭吃了一點東西,凝夏拿著梳子慢慢的給她梳理著頭發:“小姐穿哪身衣服?”
在家的時候,她往往便是窄羅衫子薄羅裙,但進宮去見這些貴人,多多少少總要有些不一樣。
顏諭輕聲道:“剛剛成親,穿太素淨了不好,那身蓮瓣紅的便不錯。”
“是。”
顏諭平日裡不愛首飾衣服,加上安慶侯府邵家一向的家風清正,不喜奢侈鋪陳,她平日裡穿戴的首飾便沒有那麼多,不少嫁妝裡帶的過於誇張,不適合平日裡穿著。
她拿了一套赤金嵌鴿血石寶相花首飾,讓凝夏給她穿戴上。
不多時碧春便進來說外頭已經準備好車馬了,秦王派了人過來接顏諭進宮。
出去之後顏諭便見一個大太監站在馬車前麵,霍哈對顏諭行了一禮:“王妃請上馬車,王爺在宮裡等您。”
這還是霍哈頭一次見到顏諭,他不敢正眼去看,偷偷瞧了一眼,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秦王一連兩日睡在王妃的房裡。
英雄難過美人關,京城漂亮的女人不少,像溫家小姐這樣沉魚落雁的,那是從來沒有過,秦王不在她屋裡睡,那才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