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諭坐在了梳妝鏡前麵,對著鏡子摘自己頭上的首飾。
凝夏給她把最重的一支簪子取了下來。
顏諭垂眸道:“你說哪天我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兒,不小心得罪了王爺和皇上,會不會也落得那般下場?”
一開始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有幾分心氣在,以前在邵家如何待人接物,現在還是如何。
哪怕心裡知道皇家和侯府不同,也沒有想的太嚴重。
現在看曾經關係親近的兩個嫂嫂對她的態度,看太後一句話便毀了兩個家族,那些心氣兒不知不覺便有些撐不住。
凝夏趕緊安慰顏諭:“王妃,您彆想太多,太多愁善感了也不好。”
顏諭心裡清楚,就算自己真有什麼,皇權容不下她,也不會讓她死得那麼沒麵子。
就像薄貴妃一樣,對外說薄貴妃病死的。
實際上有人說她是被白綾勒死,有人說她是被一杯毒酒毒死,不管怎麼樣,總不會被活活打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有那一步,就等到時候再說吧,現在先自自在在的。
顏諭摘了自己手腕上戴的玉鐲子,手上還有一枚細細的戒指,想著等下要不要吃點什麼墊墊肚子。
這時候外頭傳來丫鬟們行禮問候的聲音,原來是秦王回來了。
顏諭還沒有站起身來,蕭承冀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
他身上穿著朝服,看來上午是去了衙門。
蕭承冀的衣袍前後和肩頭都用金線繡著四爪蟒龍,蟒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乍看確實能把人給嚇一跳。
顏諭也不知道和蕭承冀說些什麼,其實她沒什麼好說的,她雖然會說話,但平日裡顏諭真不是什麼愛說話的人。
而且從小到大被老夫人嬌養慣了,她並不是討好感很重的人,金尊玉貴的大小姐,整天想的當然不是怎麼伺候彆人,怎麼讓彆人更開心。
但這些天的種種,顏諭開始意識到,哪怕心裡不這麼想,但在王爺跟前,就算是裝,她也得裝出個做小伏低的樣子來。
萬一他掀桌子翻臉,用皇權去壓她,她真沒有辦法。
這個深牆裡不是她想的那樣,隻要她規規矩矩的做事,不犯一點點事情,就沒辦法懲罰她。
皇權之下,有權力的人完全可以指鹿為馬,把黑的說成白的,錯的說成對的。
顏諭趕緊起來:“殿下,您怎麼來了?”
蕭承冀臉色一黑。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跑到她這裡來。
說是順路倒也說不通,畢竟她沒有搬來這裡住的時候,蕭承冀一次也沒有來過。
他找不到理由解釋,隻冷著臉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