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諭還在燈下對著賬本:“這麼些年的遠親,看殿下您有權有勢,才巴巴的跑上門來了,以後不用理會他們。”
蕭承冀走了過去:“隻用邵家的人不好,畢竟他們和你不同姓。本家這些親戚裡年輕子弟,你看能不能挑選幾個用得順手的。”
顏諭輕聲道:“倘若咱們也搞用人唯親這一套,那不就和鄭黨的作風一模一樣了麼?真有能耐的人,肯定能跳出來讓殿下看見,連出頭讓您看見的本事都沒有,也彆指望他做出什麼大事。”
蕭承冀抬手撥了撥她的頭發。
這陣子顏諭用在人情往來上的花銷不少,以前王府沒有這麼大的開支,驟然增加不少預算,所以顏諭對過一遍之後,也給蕭承冀看了看。
蕭承冀看了一下,發現在和邵府上麵倒沒有什麼往來,隻是尋常開支,更多的顏諭都用來打點宮裡的關係了。
顏諭這邊做的賬目比以前更細,很多一目了然,看著清晰不少,比戶部那些爛賬看著讓人舒心多了。
想起朝廷裡的事情,蕭承冀也有些煩躁。
英國公世子鄭舒是要被調回來了,但回來之後還得進內閣,蕭承冀和鄭舒從前就有些齷齪,以後又要針鋒相對。
今天內閣收到鎮倉傳來的急報,南邊發生了凍災,多少年都沒有下過大雪,突然下了場一尺厚的雪,運河都被凍住了,從南到北的交通停滯。
鄭參等人滿心思都是黨爭,眼下蕭承冀隻慶幸自己把薄峰給派去了,起碼薄峰不像鄭舒這般貪婪,朝廷撥下去的銀子能用在實事上麵。
顏諭察覺到了蕭承冀今天的心情不佳,去了一趟宮裡之後就不太高興。
朝廷裡的事情,她其實不想插手進去,更不想過問什麼。
顏諭搖晃了一下蕭承冀的手臂:“殿下要不要早點去歇息?”
蕭承冀“嗯”了一聲,先行去了床上。
不一會兒顏諭也窸窸窣窣的靠了過來,睡在他的身側。
蕭承冀道:“除夕宮宴的時候,不要打扮得太招搖。”
顏諭沒有想太多,反正王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他還能害自己不成。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蕭承冀道:“你不問問原因?”
顏諭順著他的話往下:“什麼原因?”
“南邊遭了災。”
其實大魏朝每年或多或少總要有些事情,要麼水災要麼旱災要麼戰亂要麼貪汙,這麼大的地塊,不管天災還是人禍,總有一個會出點事兒,是避免不了的。
今年這場凍災有點大。
顏諭不打扮就很惹眼了,她稍微打扮一點,就讓人覺得她一身綺羅滿頭珠翠,沒辦法啊,蕭承冀知道自己王妃長得好看,肯定有人盯著,到時候肯定有人說三道四。
涉及到朝政的事情,蕭承冀不想讓顏諭被牽扯進來。
顏諭清楚蕭承冀想著自己,她“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蕭承冀道:“宮宴上還會遇見蕭嘉善,你有沒有見過他?”
顏諭微微垂眸,明顯的不想提起蕭嘉善。
蕭承冀挺厭煩蕭嘉善的,雖不至於把蕭嘉善當成眼中釘,但兩人之間畢竟有著血海深仇,這些仇恨消弭不了。
眼下又隔著這樣一樁婚事。
蕭承冀看顏諭這個樣子,也清楚她現在很討厭蕭嘉善。
他刮了刮顏諭的鼻梁:“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