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諭不信他嘴皮子功夫,給了他一粒丹藥,讓他當麵吃下。
全福曉得王妃是在邵家長大,邵家在前朝還是太醫,如今依舊傳承著醫術,王妃有些奇怪的東西很正常。
以後每過三個月,便來王妃這裡領一枚解藥,倘若沒有解藥,很快就會毒發身亡。
從顏諭院裡出來之後,全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額頭上還帶著冷汗,王妃看著年歲不大,但為人冷情冷心,真真不好應對。
年後並沒有放暖的跡象,每日裡還是凍得不行,但今個兒午後碩大的太陽掛在天上,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全福看見金穗兒拿著一個紅球陪著小狗玩,小丫頭從前一天到晚乾活,那時候不敢這麼玩,現在瘦瘦的臉上掛著笑。
他招了招手讓金穗兒過來。
金穗兒不敢去,怯生生的盯著他。
全福又招了招手。
她看著四下無人,才抱起狗過來了。
全福問道:“還記得我?”
金穗兒點點頭。
她已經記事兒了,之前每年能見這個人三兩次,每回見了麵,都給她幾個銅板兒,給她一些吃的。
金穗兒她爹以前是賣包子的,但她並不能吃飽飯,飯都是給弟弟吃,她隻能吃剩下的,每天還要乾活。
她爹死了,娘還年輕,帶著她和弟弟又嫁了個男的。
後爹對她其實和親爹差不多,每天都是吃不飽穿不暖。
所以日日盼著這個給她吃的男人看她。
全福歎了口氣,摸了摸金穗兒的腦袋。
家鄉遭災之前,他也有爹娘,有幾畝薄田,早早娶了一個媳婦兒。
後來爹娘死了,他帶著懷孕的媳婦兒逃難進了京城,媳婦兒跟著京城一個賣包子的黃駝背走了,能有一口飯吃,他進宮當了太監。
這幾年混得好一點兒了,偶爾能混出宮采辦一些東西,和這丫頭見一麵。
雖是個丫頭,卻是他一生唯一的骨血。
這麼多年來,全福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他以為他會帶著這個秘密入土。
雖然心裡有答案,全福依舊忍不住問:“你娘把你賣給這家,還是讓你過來乾活?”
“把我賣了。”金穗兒並不想她娘,小孩兒還藏不住事兒,“還是這裡好,有肉吃。”
全福歎了口氣:“好好孝順你乾爹,跟著他有前途。”
霍旺如今在王妃手底下做事,算是霍哈最有出息的乾兒子。
金穗兒認了他當乾爹,便是霍哈的乾孫女兒,府上這些大丫鬟和管家婆子,都不敢給金穗兒臉色看,以後巴結她還來不及。
顏諭其實真沒有讓人三個月過來解一下毒的丹藥。
邵家就算會醫術,那也比不上現在正兒八經的太醫啊。
這玩意兒連太醫都弄不出來,顏諭怎麼可能弄出來。
所以她騙全福的,這太監還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