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諭很快便睡了,蕭承冀卻遲遲睡不著。
他精力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在想顏諭剛剛問的話。
她已然睡熟,暈黃燈光下麵容輪廓就像工筆畫細細描繪而出的一般,眉眼越發穠麗,就像顫巍巍剛剛綻開一點點花瓣的花苞。
或許再過幾年會更好看吧,現在顏諭還未完全長開,十七八歲的姑娘怎麼都比不上二十多歲的女子樣貌舒展。
隻可惜,有時候長得太漂亮反而是一種拖累,像顏諭這樣無論到哪裡都會被男人覬覦,這輩子大概都不要想著離開深宅大院。
或許她也想過很多事情,或許也不喜歡從一處深院走向另一處深院。
蕭承冀想著倘若顏諭更鈍一些,心思沒有這麼敏銳,每天吃吃喝喝錦衣玉食,或許過得更開心。
偏偏她就是心緒萬千的人,他也喜歡她玲瓏剔透。
次日天不亮就要整頓隊伍離開,蕭承冀早早去了皇帝那邊,顏諭被丫鬟扶著擦臉洗漱更衣,上馬車的時候還困得打盹兒,一上午都昏昏欲睡。
等她終於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
顏諭喝了一口茶,喝下去的第一口,她臉色輕微變了變:“這是什麼茶?怎麼不是白露茶?”
凝夏道:“這是殿下吩咐的,一定讓您平日裡喝這個。”
顏諭又喝了一口,喝著像兌了水的藥似的,微苦微澀,好在聞著是淡淡的靈芝香,也能喝得下去。
喝了兩口茶之後,顏諭又拿了糕點去吃。
咬了一口,她掰開看看裡麵的餡兒,餡兒全是磨碎的紅褐色流心,看不出是什麼,嘗著還是一股藥味兒,略有些苦澀。
顏諭不想吃這個,想吃彆的,最好是甜絲絲糯米做的東西,她向丫鬟去要。
凝夏道:“王妃,路上隻有這些了,您不想吃糕點,還有些奶餑餑和各類肉乾。”
顏諭不想吃奶餑餑和肉乾,覺著那些太硬,餓得不行隻好吃幾塊這樣的糕點墊墊肚子,吃了兩塊發現味道也不那麼難吃,還挺香的。
婉麗看王妃在這裡挑嘴,偏生路上沒那麼多可吃的東西,她想了想道:“我去捉隻兔子,把它宰了,烤得油汪汪香噴噴,帶回來一人分兩隻腿。”
顏諭道:“不想吃烤兔肉。”
婉麗:“呃。”
昨天婉麗還想著尋常男人要是娶個王妃這麼漂亮的媳婦兒,睜開眼對著這張臉,哪怕天天喝西北風都喜滋滋。
現在想想,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級彆的美人真不是一般人能養得起的,隻吃飯上麵就挑剔得不行,更不要提衣服首飾了。
據說王妃今天這雙鞋上墜的明珠,是秦王年少時攻破紮渾國收繳的,這對明珠曾經鑲嵌在人家可汗的王冠上,晚上的時候會發光。
婉麗:“……我這裡有兩塊鬆子糖,想必王妃也是不吃的,那隻能餓著了。”
這回顏諭要了這兩塊糖吃了。
中午的時候又送來一些吃的,這回總算是好吃的,奶白柔軟的牛乳糯米糕粉之間夾著一層酸酸甜甜的餡料,餡兒是用桂圓蜜、山楂、山藥、玫瑰和幾樣帶香味兒的野果子醬調的,嘗起來很是可口,被早上難吃的食物一襯托,就更美味了,顏諭不知不覺吃了很多。
或許是山楂太開胃,沒過多長時間顏諭又餓了,哪怕是在顛簸的馬車上,她依舊想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