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婉麗和他見了那麼多次麵,兩人已經很熟了,沒什麼不能說的,“王妃和王爺單獨出去玩了,沒帶我們一起。”
蕭其睿笑了笑:“是麼?”
這次是蕭其睿提前走的,月亮還沒有爬上來,婉麗手中的蓮蓉糕還沒有吃完,蕭其睿就起身了:“我要走了,晚上該我去值班,去晚了皇上會責備。”
婉麗悵然若失,沒想到他會提前告彆。
既然他在皇上跟前當值,仔細一些理所當然。
婉麗低頭繼續啃他的糕點,最後點了點頭:“好,你走吧。”
蕭其睿跳下屋頂,頭也不回的走了。
清冷的月光灑在了婉麗的身上,她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但眼淚卻從指縫裡不斷的湧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手輕輕撥開她的手腕,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婉麗抬頭,看到了王妃披著一件素白的披風站在自己麵前。
婉麗嗓音有些哽咽:“對不起,對不起,我……”
她想起那天王妃對她說的話:“在這個世上,我隻仰慕殿下一人。如果他死了,我陪他一起。”
婉麗不知道這次遇刺對王爺造成多大的傷害,也不知道當時的戰況會有多凶險。
她心裡隻剩下濃重的愧疚和慶幸,慶幸王爺並沒有丟掉性命,慶幸王妃還好好的在她麵前。
一直以來婉麗都很孤獨,她隻有哥哥,沒有母親,也沒有玩得好的朋友,其它女孩子要麼嫌棄她無長輩照拂沒有教養,要麼嫌棄她不夠端莊。
現在來了姑母家裡,姑母和表嫂對她很好很好,但兩人和婉麗之間依舊有隔閡。
玉瑩表姐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作為替代品的婉麗卻喜歡舞刀弄棒。
唯一真心認同她、憐愛她的王妃,卻差點被她害得失去丈夫。
婉麗不敢把這一切說出口,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災星,卻不願意承認。
顏諭擦了擦婉麗臉上的淚水,歎了一口氣:“前些日子我翻閱刑部卷宗,看到一個案子很有意思,你想不想聽?”
婉麗不愛讀書,卻挺喜歡聽顏諭講一些書中事,因為顏諭講的比那些夫子講的更有趣味。
她哽咽著點點頭。
顏諭道:“一個賣糖糕的挑著擔子賣糕,一名男子問他鐵匠鋪怎麼走,他順手指了路。後來,這個男子找到鐵匠把鐵匠殺了,官府拿下男子之後,鐵匠的兒子去告賣糖糕的,說是他指路,才導致鐵匠被殺。”
婉麗臉色蒼白無比,嘴唇顫抖著不敢說話。
顏諭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個案子王爺經手的,他判了賣糖糕的無罪。因為錯在殺人的男子,賣糖糕的什麼都不知道,不知者無罪。”
婉麗心中愧疚更重,眼淚湧了出來:“是我太任性,不守規矩和外麵的人說話。”
顏諭搖搖頭,把帕子放在了她的手心。
往昔種種畫麵從婉麗腦海裡閃過,訂下婚事時兄長的喜悅,表姐離世種種不堪消息傳來時兄長的悲痛,兄長離世時的淒涼,還有叔嬸爭奪家產時刻薄的麵孔……最後,全部變成了許多天前男子溫潤如玉的麵孔。
婉麗跪在地上,想著人生變幻無常,老天竟然會和她開這樣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