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知道,哪怕說給太後顏諭有孕的事情,太後很難對顏諭下手。
顏諭這樣子的天生就適合深宮大院裡生存。
她太謹慎太小心了,從不隨便說些什麼話,也不做囂張跋扈的事兒。
其實一開始顏諭是以美貌著稱的,無論男女隻要容色過分攝人心魂都容易滋生流言蜚語,可後來絕大多數妃嬪夫人提起顏諭,大都說她溫柔端莊。
就像一個不會犯錯的假人兒,沒有任何情緒。
對這樣的人,太後怎麼下手?
顏諭不隨便吃東西,也不隨便用彆人給的東西,出行時前簇後擁十多個丫鬟婆子,外人真不容易對她的孩子下手。
太後還能讓宮女把她給打到小產?
在對蒼國一事上,太後本就惹了宗室生氣,她真對毫無過錯的王妃這般苛刻,彆說大臣百姓有意見,宗室都容不下。
鄭氏托著下巴看窗外,心裡很是好奇——秦王妃真的就是沒有情緒的假人兒?
今年南邊進貢了不少胥椰,裡麵果肉和汁水都挺香的,可這東西很難開。
太圓了,又堅硬,沒有工具的話,手掰不開,牙咬不開,力氣大了就從手中逃脫,骨碌碌的滾走了。
鄭氏覺得秦王妃就像這種果子。
鄭氏好奇,這樣的人生,過得有沒有意思呢?和自己又有多大的區彆?是不是還不如衛氏跌宕起伏轟轟烈烈?衛氏雖蠢,可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要什麼就奪就搶,看不慣就去害人,過得隨心所欲我行我素的。
鄭氏沒去秦王府去看顏諭,對她來說,顏諭懷不懷孕都沒太大意思。
就算是懷了,鄭氏也不會去太後跟前告狀。
鄭氏很多時候羨慕顏諭,可羨慕之外,又有不少揣測。
次日她對蕭其睿說,自己和太後講了顏諭懷孕一事,但太後勢力不如從前,心氣也不如從前,還沒說怎麼下手除去這個孩子。
蕭其睿鬆了一口氣。
太後知道這件事情就好。
在宮裡幾十年的老人,肯定有她的法子。
說不定還能一屍兩命,讓秦王永失所愛。
這些天錦妃的枕頭風還是有效果的,皇帝撤了馬嘯在京的職務,派去了南邊巡查。
表麵上看馬嘯是升官了,實際上權力不如從前。
自從邊疆動亂,蒼國和魏國起了摩擦之後,馬嘯的父親威遠將軍被派去平亂。
錦妃時不時的便提一嘴。
“皇上,馬家對您真的忠心嗎?”
“他們父子倆一個守京城,一個在邊疆,萬一有謀反之心,京城可怎麼辦呐。”
“……”
按理說皇帝最討厭妃嬪問政。
這些年太後對朝廷局勢的影響太大了,一旦後宮乾政,整個前朝都有危機。
彆人敢這麼光明正大的討論軍務,皇帝早就賞了三尺白綾。
但錦妃這些話,恰恰好說在了皇帝的心坎上。
皇帝也想動馬嘯,不能讓馬家這對父子的權勢太大。
問題是這對父子忠心耿耿,多年來立下汗馬功勞,雖不如溫家父子的功績大,也是響當當的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