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不知道晏青棠做了什麼,但對危險的直覺卻告訴他——一定要阻止晏青棠。
否則,他恐怕就是下一個程胤。
穆珩看不見串聯天地之力的符紋,卻有著劍修統一的美好品質。
遇事不決就問手中劍。
不管什麼妖魔鬼怪,一劍砍下去就好了。
他說乾就乾。
玉衡劍起,一劍劈向晏青棠所過之境,試煉台上頓時被劈出一道劍痕,細小的劍氣順著劍痕絞向四周,綻出一片密密麻麻的蛛網。
晏青棠悶頭苦乾半天,一回頭發現天塌了。
畫了半天的紙上全是熊孩子的塗鴉!
看台上的人卻不解其意,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穆珩劈的過於歪的那一劍。
“……穆師兄這是在搞什麼?晏青棠在東邊他咋往西劈?”
“我知道了!晏青棠方才那一符絕不僅僅隻是普通的禦水符。”忽然有人一臉恍然大悟,迎著周圍人不解的目光,他斬釘截鐵道,“那定然是禦水符的進階版——進水符!”
“所以穆珩才忽然像腦子進水一樣的瞎揮劍!”
“晏青棠真是好歹毒的招式!”
在場符修:“?”
不是,等等——有進水符這道符嗎?
虧他們還浪費時間認真聽了一下這人的高見,現在來看,腦子進水的是他才對!
比起吵吵嚷嚷的看台,長老席上則是安靜許多。
玄清掌門將穆珩的動作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師弟,看起來這一局,小棠的處境有些危險。”
他這個弟子平日裡雖然呆了一點,但隻要拿起劍就像變了個人般,對危險的直覺也準的可怕。
容瀲卻不急不慌,半點也不為自家弟子擔憂,他溫聲道:“未至終局,不急。”
他的目光落在試煉台上。
晏青棠忽然意識到一個致命的問題。
她畫符時的動靜有些大了,但凡碰上一個境界高一些,感知敏銳一些的對手,就很容易陷入被動。
就如同現在這樣。
穆珩一劍劈了晏青棠未畫完的符陣,乘勝追擊,太微攬月一劍強過一劍,甚至劍身上都跳躍著雷藍色的弧光。
這就是雷靈根的可怕之處,戰意濃時可借天雷之威,又恰逢張長老的煉虛天劫在頂,劍勢更是強了不止一倍。
晏青棠一時不慎,被當胸擊中,雖有防禦符護體,但依舊有一部分逸散的劍氣落在了她身上,割開道道血痕,半邊手臂也被電的酥麻無力。
她痛的眼淚汪汪,掏出一張禦火符拍向穆珩,炸開的火光灼傷了他的手背,連發絲也被燙的卷曲。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焦糊味。
但穆珩卻眼眨也不眨的再次衝上來。
主打一個爛命一條,隻要死不了就是接著乾。
晏青棠頭皮一炸。
莽夫!你們劍修都是莽夫!
她真的有點煩了!
晏青棠腳尖一點快速後退,避開穆珩攻勢的同時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隨即她麵色肅穆,壓低嗓音:“師弟,這是你逼我的,我本來不想使出這一招——”
穆珩頓時一驚。
但鑒於她丟禦水符的前車之鑒,穆珩一時間沒有動作,隻是警惕的看著晏青棠,手中劍也起勢,隨時都能揮出。
晏青棠神識探入戒子戒中。
“看招!”
她手腕一翻,巴掌大小的餅狀物體快速向著穆珩襲來。
穆珩眉目一凝,手中那蓄勢待發的一劍下意識的就揮了出去。
趁著這一點空檔,晏青棠抬手,天地靈氣再次被她聚在指尖,但這一次正揮劍的穆珩卻來不及打斷她了。
靈氣無比乖順的盤亙在她手下,她指尖微動,虛空中便有淺淺的紋路成型。
那線條顏色極淡,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似乎下一刻就要散去一般。
這一刻,穆珩終於清楚的看見了晏青棠在做什麼。
她在畫符。
常人看了都覺得頭疼的繁複的線條在她手中卻是輕輕巧巧的一筆畫到尾,未曾見過的符文在她指尖勾勒成型。
符意渾厚飽滿,見之不俗。
場中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隨即就爆發出巨大的喧嘩聲。
符修們幾乎尖叫起來:“她在乾什麼?你告訴我她在乾什麼?”
以指畫符???
這怎麼可能?!
晏青棠的所作所為幾乎顛覆了他們的認知,即使不是符修,卻也明白晏青棠的做法前無古人,也不會後有來者。
——如果不想爆體而亡的話。
符修們死死的盯著晏青棠手中那道符,隻覺得脖子被狠狠地掐住,一時之間近乎失語。
長老席上的祝長老和容瀲看見這熟悉的符紋時,麵色頓時大變,容瀲迅速掐訣,撐開防禦罩。
光圈以他為中心迅速變大,覆蓋住在場所有弟子。
果然下一秒,熟悉的爆炸聲響起,試煉台在這股恐怖的衝擊力之下碎裂開來。
一瞬間,煙塵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