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內的楚西征忽然打了個噴嚏,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
青山宗排第五位,等待的這點時間中,段長老終於坐直了身子。
他問:“知道此行你們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麼嗎?”
晏青棠想了想:“拿到魁首,為青山宗爭光?”
“錯!”段長老一個暴栗敲在了晏青棠額頭上,她白皙的肌膚立馬泛出一道紅印。
段長老問:“痛麼?”
晏青棠捂著額頭,眼淚汪汪的點了點頭。
“死亡比這還要痛,”段長老總玩世不恭的神情淡去,掃過這群天真熱血,最是無畏的少年人,“秘境之中危機四伏,做任何事前要多思慮一步。”
“輸贏並不重要,你們要做的,就是保住性命。隻要活著回來,在我和張長老心裡,你們就是第一。”
晏青棠五人神色有些微怔愣,片刻後幾人鄭重躬身。
“弟子記住了。”
此時場中便隻剩下了他們和賀家,賀歸冷眼瞧著晏青棠五人依次跳入了漩渦之中。
賀歸扯了扯嘴角。
在問劍城中被長老們壓著不好動手,但入了秘境,誰還能管他們?
兩個築基三個結丹,其中一個結丹還是個丹修,這般陣容也好意思拿出來。
青山宗真是沒落了。
……
……
進入小須彌境的那一瞬間,晏青棠感覺自己渾身都被撕扯著。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條魚,在漩渦中無望的浮沉,似乎過了很長時間,也似乎隻過去了一瞬,晏青棠感覺自己似乎撞碎了一層透明的罩子,終於躍出了水麵。
澎湃的靈氣撲麵而來,爭先恐後的鑽進晏青棠的身體之中,她費了好大勁才壓下躁動的靈氣,重新將自己的境界穩定了下來。
她這才有時間打量四周。
小須彌境中正是白天,天空中沒有太陽,隻有發光的雲層,扭曲成一片漩渦,映照著地上的景色,看久了竟有些眼暈。
周邊樹木參天而起,樹乾是漆黑的,像是被火燒過一般,樹葉是鮮血般的紅色,隱隱還能看到流動的紅光,枝椏扭曲盤旋的向上生長,乍一看上去,像是揮舞著手臂,無望的呐喊著求救的人一般。
晏青棠被這詭異的樹林驚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錯開目光,伸手去摸傳音玉筒。
竹節似的樣式,半指長,被晏青棠掛在腰間,此刻正發出瑩瑩的白光。
注入靈氣的瞬間,連亭的聲音自玉筒中傳出。
少年聲音如金玉相擊,他詢問:“師姐,你在何處?”
晏青棠左右看了看,四周也沒什麼標誌性的景物,唯有身後那種詭異的樹還算惹眼一些。
她便道:“在一片密林前,樹乾是黑色的,長著紅色葉子。”
“好。”玉筒那邊傳來呼嘯的風聲,似乎是連亭在極速趕路,但他聲音仍舊平穩,透過玉筒響在晏青棠耳邊,“我去尋你。”
玉筒恢複了平靜,晏青棠重新把它掛回腰間,忽然神情一動,她驟然回頭。
身後的密林中傳來哢擦哢擦的聲響,似乎是樹枝樹乾被什麼東西暴力的折斷,隨後,陰影處緩緩地走出一道身影。
來人穿著熟悉的紫袍,眼中帶著惡劣的笑,像是看見待宰的羔羊般:“呦——真巧。”
晏青棠挑眉。
“是挺巧的。”她垂手而立,身形未動,語調似乎遲疑,“你是賀……賀烏龜?”
“我叫賀歸!”賀歸氣的七竅生煙,手中的劍都快被他捏碎了。
但他自知罵不過晏青棠,憋屈的深吸幾口氣,平複下自己的情緒。
“算了,大丈夫行於天地,何必與你這小女子爭口舌之利。”賀歸給自己臉上貼金,拇指抵住劍柄,推出一節劍身,麵上笑意愈發惡劣。
“反正很快就見不到你了。”他語調狂妄,明知道秘境外的人可以聽見他的聲音,卻絲毫不顧忌,“小爺我就大發慈悲,趕在你們那‘破雲舟’散架前,送你們早些回宗。”
“反正你們青山宗也是萬年倒一,早出局晚出局都一樣!”
他話音落,秘境外諸人神色各異,目光不斷在賀家和青山宗之間遊移。
“荒唐!行事竟如此狂悖!”賀長老斥道,隨即微微一笑,偏頭望向青山宗的位置,“都是些小孩子的無心之語,小輩間玩鬨,段長老又不是老古板,不會當真吧?”
他將段長老說過的話還了回去,頓時覺得心中暢快多了。
哪知段長老根本不理賀長老這一茬,他嗑著瓜子,抽空敷衍道:“啊對對對,不能當真——呸。”
他說完吐了一口瓜子皮。
賀長老:“……”
他總覺得,姓段的狗賊吐的不是瓜子皮,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