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歸:“……”
秘境外眾人:“……”
憑心而論,晏青棠剛剛的表現十分驚豔,僅從地犀一個偏頭的動作便察覺出了它的弱點所在,不僅是觀察力還是瞬間的反應,乃至她那一手符籙之術,都出類拔萃。
但她總有一百個出其不意,叫人瞠目結舌。
殷黎抽抽嘴角。
“這晏青棠雖然行為言語都有些……”她憋了半天,才想出一個形容詞,“雖然她有些奇形怪狀,但於符籙一道卻十分出眾。”
“您有一個好弟子。”殷黎真心實意的恭喜張長老。
張長老聽罷,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他說不出話,整個人尬住半晌,才道:“小棠不是我的弟子。”
“她師父是容瀲。”
殷黎:“?”
容瀲劍君之名冠絕天下,殷黎自然也知道他的大名。
所以,一個劍君,收了個符修弟子?
殷黎有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不知要從何說起,隻能默默的低下頭。
她滿心都是一句——
你們青山宗都這麼抽象嗎?
……
玉牌之上,青山宗小字後麵,悄然浮現出一個“一百”。
按照賽製,誅殺煉氣期妖獸,得一分,築基期則是十積分,以此類推。
晏青棠算是撿了個便宜,地犀被賀歸消耗許多氣力,她又直指死穴,沒費什麼力氣的便殺死了一頭結丹期的妖獸。
在彆宗弟子尚在熟悉秘境情況,小心探查之時,晏青棠已經打了一場遭遇戰,以至於同在秘境中的諸人盯著玉牌目瞪口呆。
在他們的固有印象中,青山宗好像一直都是萬年倒一,這一次竟然領先了他們一步?
小須彌境的某處,陸聞聲收起玉牌,拒霜出鞘,劍鋒直至麵前妖獸。
片刻後,玄劍宗之後,同樣一個“一百”悄然浮現。
晏青棠並沒有關注這些,妖獸身上那股發酵後的腐敗味極衝,近距離吸入的晏青棠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汙染了,吐了個天昏地暗。
——她平等的討厭每一隻吃了人不刷牙的妖獸。
在這一刻,晏青棠想躺平的心情達到了巔峰。
為什麼要讓她衝鋒陷陣?
她隻是一個柔弱可欺的符修,明明應該被保護在身後!
另一旁脫力的賀歸也攢了些力氣,他撐起身子,神色複雜。
“為什麼救我?”賀歸道。
晏青棠沒理她。
因為她聽見了清風送來的喘息聲。
少年步伐輕盈,踏過滿地血色的泥濘,站在了她的麵前。
“師姐。”
……
……
地犀氣息出現的那刻,連亭已經離晏青棠很近了。
事實上他落下的位置離晏青棠不算太遠,掛了玉筒後,便隱隱望見了視線儘頭那片漆黑詭異的森林,他並不猶豫,當即抬步疾行。
卻還是晚了幾分。
地犀巨大的屍身倒在地上,濃稠的血跡浸潤了泥土,令人作嘔的氣息彌散在空氣中。
“師姐!”連亭快速的踏過地犀屍身,停留在晏青棠麵前。
她往日裡總是靈動狡黠的眉眼此刻卻喪氣的耷拉著,蒼白的小臉上被濺上了幾點血色,眼角還帶著隱隱的淚痕。
不知為何,連亭心頭一揪,他下意識的抬起了手。
或許是因為握了劍的緣故,他的手已不是最初那般乾淨,掌心帶著淺淺的劍繭,有些磨人。
他在晏青棠怔忪的神色中,小心翼翼的撫上了她的麵頰,稍顯粗糲的指腹拭去了她麵上殘留的血痕。
他掌下是她細膩溫軟的肌膚,連指尖都沾染上了她的溫度,連亭倏的一下收回了手,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此舉似有不妥,麵上驟然生出一抹紅暈,迅速地蔓延至耳根。
“師,師姐。”連亭結結巴巴的轉移話題,“你真厲害。”
晏青棠也有些不自在,手指無意識的揪緊了衣擺。
“當然。”她順著連亭的話胡言亂語,小聲叨叨,“我拳打陸聞聲,腳踩賀堯風。”
連亭冷靜的接受了晏青棠又在發瘋的事實,她的瘋言瘋語落在連亭耳朵裡,他竟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
陸聞聲他沒見過,不知道什麼實力,但師姐要想腳踩賀堯風,她若不破境的話,恐怕有點困難。
於是連亭就說:“好,我和師姐一起。”
無論師姐想踩誰,他都先幫師姐把對方打個半死就好了。
連亭質樸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