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吹來,吹動著重重紗幔如浪花疊浪,紗幔竟不要人就自束了起來。
時刻分神注意著皇上位置的嚴世蕃懵了,高拱懵了,張居正也怔在那裡。
徐階也懵了,盯著皇上愣在那裡,接著慢慢把目光望向了嚴嵩。
不知什麼時候,嚴嵩閉上了眼睛,想必是沒看到這一幕。
朱厚熜從蒲團上下來了,走到了最近的籮筐前,猛地一腳踢翻,“全是你們的!”
皇帝震怒。
徐階、高拱、嚴世蕃、張居正連忙走到大殿中間跪了下來。
“朕真是大吃一驚啊!”
朱厚熜望著一眾閣老,聲音透出幾分肅殺,“朕都有些怕了。
到今日為止,玉熙宮收到的奏疏是六十籮筐,一萬五千三百三十三道。
更可怕的是,還有源源不斷的報來,更甚者,覺得僅上奏疏不過癮,還要闖宮直呈奏疏給朕。
此時此刻,誰人背後不參人,誰人名下無人參呢?
滿朝上下,恐怕隻有朕沒有人參了,這還真謝謝列位臣工了啊!還給朕留著麵子。
照奏疏上看,朕的內閣,都是一群蟲豸,朕的朝廷,都是一**臣,我大明朝,該改朝換代了!
這個時候,朕想起太祖高皇帝的一句話,世上最不可信的是什麼?
奏疏!
至理名言呐!”
“臣等有罪!”
徐階、高拱、嚴世蕃、張居正適時露出了驚恐萬狀的模樣,叩首道。
“既然都認罪,呂芳,宣旨吧。”朱厚熜冷笑道。
認完罪,竟然真的有旨,不隻是高拱、嚴世蕃和張居正,連徐階都是一驚。
臣工有罪這樣的話,這也就皇上不上朝,要是大小朝會不斷,文武百官能天天說,皇上能天天聽,這不過是一句虛言,怎麼皇上今日真就較起了真。
本就在跪伏著,連見聖旨而跪的禮都省了,呂芳從袖中掏出了聖旨,慢慢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內閣掌國家中樞,上承朕意,下領百官,九州國運,億兆民生,其任該何等臨淵履薄方不負社稷之托!
乃有閣員徐階、高拱、嚴世蕃議政處事屢屢浮躁,且互相攻訐貽誤國事……”
讀到這裡,徐階、高拱、嚴世蕃忽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嚴嵩睜開了眼睛,望著呂芳,呂芳毫不為之所動,繼續念道:“……朕聽納萬官諫言,著將徐階、高拱、嚴世蕃除去內閣閣員之職。”
徐階、嚴世蕃、高拱都難以置信抬起了頭,不約而同地都望向了張居正。
四人跪地領旨,怎麼就三人被出閣?
張居正、張太嶽、張神童呢?
“該三人各回本部仍任原職。
內閣仍由嚴嵩掌樞,由張居正領實事,另調李春芳、陳以勤入閣,補任閣員,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