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除妖、搜集少女初血煉製丹藥、甚至殘殺宮女骨髓煉製丹藥……樁樁件件,都在朱厚熜腦海中浮現出來了。
默然了許久,朱厚熜從那尊圓形的明黃墊坐蹲上慢慢站起了,藍道行還在那裡裝著高深。
“道長。”朱厚熜慢慢地踱著,顧自說道:“朕多年未見秉誠致一真人(邵元節)的風雷之法,可真人已然仙逝,不知道長可否再讓朕一見?”
雖是在詢問,但卻透露著不容違逆的意味。
藍道行眉頭一皺:“回皇上,貧道不善雷法,或不如秉誠致一真人。”
“無妨,但憑道長一試。”朱厚熜望著藍道行,進一步強勉。
藍道行不得不答道:“且容貧道回觀準備,請皇上為貧道準備法壇,入夜之後,禁門祈風雷。”
夜?
朱厚熜忽然笑了。
似乎邵元節施展風雷之法時,也是在夜中。
看來這個“夜”,藏匿著諸多貓膩。
而且。
“禁門”這個特指的地點,似乎也有幾分值得琢磨。
規定的時間、地點,有意思!
有意思!
……
農曆三月十五子時的月亮又圓又高,斜照在玉熙宮禁門巍峨的城樓上,反射出的月光,清冷耀眼。
在眾內侍合力之下,法壇布置完畢,藍道行登高壇作法。
如扶乩時相差無幾,先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但接下來的動作就變了,寫好祈風雷的青詞、黃符相繼焚燒,一縷青煙直上青雲。
天地間似乎真出現了若有若無的風,朱厚熜驚疑地望向了西北方向,幾十年前,邵元節的“風”也是來自西北。
相同的風,相同的風向,朱厚熜仔細想著西苑的西北都有什麼。
朝天觀,突然闖入朱厚熜的腦海。
但朝天觀與西苑相隔甚遠,這又有什麼聯係呢?
“嗯?”
朱厚熜就在法壇下方,抬首時,雲層似是出現了幾縷“幽藍色”的光。
這光,怎麼那麼像“鬼火”呢?
而且,空中沒有參照物,那“幽藍色的光”,從低往高看像是在雲層,但三大神號加身的朱厚熜,卻能清晰辨彆,離雲層遠著呢。
隨著藍道行的袖袍擺動,“雷光”出現的越發頻繁,西苑的風也有了漸大的趨勢。
但朱厚熜的眼神卻越發冰冷,太極道袍一甩,一縷雷光徑直衝入藍道行的袖袍中,“雷火”頓時發生了爆燃!
法壇上的藍道行陷入了恐懼,拚命拍打想要熄滅雷火,可這是附骨的火焰,燒不乾淨是滅不掉的!
化為火人的藍道行在高壇上打著滾,發出不似人類的嚎叫。
“護駕!”
“護駕!”
“……”
禁軍們護佑在朱厚熜身邊,警惕地注視著遭受“天譴”的藍道行。
從西北來的風,催動著火勢,將藍道行連帶著法壇燒的乾乾淨淨,連灰都給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