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嶺寒風起,宴語常從容。
倒是襯他。
趙旎歌在心裡記下名字,含笑說:“真羨慕你們的友情。”
在她說話時,她注意到對麵男人的眼神又冷了兩分。
不過趙旎歌視而不見,她隻是微笑看向關褚,等著他向對麵的男人介紹她。
關褚指著趙旎歌對陸宴嶺說:“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趙旎歌小姐。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士。”
“關先生過獎了。”
趙旎歌點點頭,直到這時候,她才正式將目光投向斜對麵神色冷倨氣勢威壓的男人,笑盈盈伸出手去:“陸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陸宴嶺盯著女人伸過來的手。
他坐著沒動,隻用一雙凜冽的眼睛審視她:“趙小姐是吧?”
趙旎歌仍舊禮貌地伸著手,聞言‘嗯哼’一聲,示意他有什麼問題嗎。
“趙小姐是做什麼的?”
“軍藝文工團的舞蹈演員。”
“父母呢。”
“父親是第五軍報主編,母親是文工團乾事。”
“趙小姐多大了?談對象了嗎?”
“二十歲,目前還是單身。”
兩人一個麵無表情地問,一個眉眼吟吟地答。
男人的表情像在審訊疑犯,女人的表情卻像在隨口閒聊。
旁邊的關褚看得愣住。
發生了什麼?
等他回過神來,趕緊在桌下拽了拽好友的袖子,壓低聲音說:“你乾什麼,這樣太沒有禮貌了。”
趙旎歌仍舊伸著手,眼神悠悠掃過男人冷峻的麵龐,疑惑地說:“陸先生……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關褚又催促地拽了陸宴嶺一下。
希望能看在他的份兒上,給個麵子。
陸宴嶺盯著女人無辜表情底下掩藏得很好的狡猾,抵著下頜嗤笑一聲,抬起手回敬。
然而,就在他的手伸過去,即將碰到女人微翹的指尖時。
她卻突然收回了手,嘴角一彎:“陸先生心情不好那就算了。”
那指尖像貓爪子一樣撓過他的掌心,柔軟又尖利,仿佛能勾出血肉,卻又一觸即離,漫不經心。
陸宴嶺落空的手倏然蜷成拳,抬眸嚴厲地看了她一眼。
趙旎歌卻視若無睹,徑直轉頭,笑著看向關褚說:“都說美食能治愈心情。我們點點好吃的,或許會讓你這位朋友心情變好一點。”
關褚見她這麼大度,連忙道:“好的,旎歌小姐想吃什麼,請隨意。”
等上菜時,趙旎歌起身去了洗手間。
當她從洗手間出來時,看到過道中間的大理石盥洗台前,一個高大冷峻的身影抱臂靠在那兒。
頭頂的筒燈照在他臉上,像給他打了一簇冷白的光,讓那鋒利的鼻骨愈發挺拔,輪廓愈發深邃。而他身上的軍色大衣又完全融進燈下暗影,讓他看起來整個人既冷肅又疏離。
好似以他磁場為中心,三米範圍內空氣都與彆的地方不同。
趙旎歌收回視線,走過去。
她打開水龍頭,慢吞吞洗著手。
洗完手,又用紙巾把指尖上的水珠擦乾。
然後她轉身,目不斜視往外走。
這時候,男人向前一步,像踱步的獵豹那樣不慌不忙擋在了她麵前,一股清冷壓迫氣息瞬間襲來。
趙旎歌停住腳步,抬起頭。
男人目光微冽盯著她,聲線涼薄:“你想乾什麼?”
趙旎歌輕笑。
她就這麼直直回視他了幾秒,然後從包裡摸出女士煙,閒適地給自己點上一支。
緩緩抽了一口,白霧輕煙從她紅唇間吐出,她意味深長上下覷著他:“交朋友啊。陸大少有什麼問題嗎?”
陸宴嶺身形高挺,穿著大衣的肩膀寬闊,擋住頭頂燈光的同時,幾乎也將她整個人籠罩在過道間。
女人頭發的香氣和她吐出的煙霧,交纏著縈繞在他呼吸間。
讓陸宴嶺莫名有點煩躁。
他眯了眯眼,語氣沉冷:“剛才不還不認識嗎。這會兒就陸大少了?”
“這不是出於禮貌嘛。”趙旎歌笑得促狹,眨眨眼,“關先生這麼紳士體貼,我當然不想讓他尷尬啊。”
陸宴嶺斂眸,正要警告她彆打歪主意。
“畢竟……”她又說。
趙旎歌指尖撚著煙蒂,側身在盥洗台邊上的煙缸將火星摁滅,回頭看他一眼:“如果是關先生的話,遇到一個鞋跟斷掉的無助女孩,一定會十分體貼地將她送回家,而不是半路將她甩下車。”
“你說是嗎,陸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