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終究是沒喝成,主要是陸長風害怕自己鬨笑話。他就一糙人,喝酒劃拳吹牛逼可以,喝茶……嗬嗬,他連茶杯怎麼端都沒有學會呢。於是他提出想轉轉,開開眼界,花初見就把他帶進後院了。
上次擂台那事已經過去了好些日子了,陸長風的傷老早就好了,但是他再也沒有去上過課,也沒有再見過花初見。不想兩人再次見麵居然在這裡,而身份更是天差地彆。漫步在假山池塘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一陣微風徐來,揚起花初見的發絲,即便她身著男裝,也美得不可方物。就在此時,她突然開了口:“上次的事,對不起!”
“哦,沒事沒事!正常切磋而已。”陸長風有些恍惚,隨後馬上轉過頭去,不該動的念頭就不能動。
“你的傷”
“早好了,這個老師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倒是我應該謝謝你才是。”
“謝我什麼”
“太和樓!”
城主府的通告發出後,陸長風聽過一些傳聞。在百姓眼中,海濱城主府並不是一個聲張正義的地方,甚至名聲有些差。多年以來,孫王兩家作惡不斷,城主府居然坐視不理,即便是有人去告,城主府也是推脫責任。時間長了之後,很多人直接把城主府當成擺設,城主則是飯桶。
那一直不作為的城主府這次居然一反常態,很高調地把陸長風殺人的事情攬過來,這事太反常,陸長風一直想不明白。可當他今日來到這裡見到花初見的時候,一切就明了了。他跟花青是一起喝過茶,但還沒有熟到那種地步,唯一可能出手幫忙的,隻有花初見了。
花初見有些詫異,秀目凝視著陸長風。這個少年人臉上稚氣未脫,還帶著一點玩世不恭,眉宇之間隱約藏著一絲苦澀,此外實在沒什麼亮點。其人樣貌平平,武藝亦平平,放在大街上,就一路人甲。
且兩人相識過程並不愉快,她一度十分看不起他。甚至連陸長風在義診的時候,花初見都認為他那是裝模作樣。到後麵陸長風把自己都說哭了,花初見仍然覺得不甘心,認為他隻是隻會耍嘴皮子而已。武者當道,你連武藝都練不好,不還是一個廢物嗎於是她決定出手教訓他,告訴他拳頭大才是王道,順便給自己找回麵子,隻是在擂台上玩過火了點。
直到太和樓的事情,花初見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對陸長風有誤解,這個頹廢少年其實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麵。可能是因為擂台的事情,花初見心裡有些愧疚,卻礙於情麵一直沒做什麼。現在有了機會,她乾脆自作主張用城主府的名義將事情攬過來,就當是把虧欠他的還掉吧。
“你不用謝我,就當我們兩清吧!另外你不用再叫我老師,我沒教你什麼。”花初見神色有些複雜,說道:“其實爹說得對,我應該多向你請教才是!”
“啊,不是吧我連你一招都接不住啊!”陸長風驚了個呆。你一個武宗境八重,來請教我這個武尊境一重的菜雞是吧
“我說的不是修為!”花初見有些扭捏:“爹說你看問題很準……能直擊要害……讓我……多跟你討教討教!”
有意思,陸長風笑道:“難得城主大人這麼看得起我,那好吧。我這就勉為其難收你為徒,你趕緊拜師吧,記得磕頭啊!”
“想得美!”花初見氣得跺腳:“你這人怎麼這樣我爹誇你兩句,你還把尾巴翹起來了”
“哈哈,開個玩笑,你彆當真!”幸好她沒生氣,陸長風有點後怕。
……
又冷場了,身份的巨大懸殊導致兩人始終聊不到一起。陸長風假裝沉溺園林美景,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很欣賞的樣子。
花初見意味深長地瞟了陸長風一眼,淡淡地道:“你很喜歡這園子”
“不……啊嗯,隻是覺得挺好看的。”
“哦好看在哪裡呢”
“這個啊,這花又紅又豔,這山又高又大,這草又肥又綠……”
花初見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陸長風,很難想象這人曾經在茶樓口若懸河,把她和紅兒都說哭了,甚至爹爹都快被他說抑鬱了,幾十年不喝酒的爹爹那天回到家後把自己關在房中大醉了一場……花初見到現在都不能釋懷,自己當時居然那麼不爭氣,怎麼就哭了呢,一定是這人的嘴有毒。
如今看著此人如此粗鄙不堪的樣子,這讓花初見一度懷疑那天在茶樓的跟眼前的是不是一個人。不過花初見心裡反倒覺得挺開心的,總算可以狠狠地鄙視這個讓人討厭的家夥了。想到這,花初見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絲嘲弄的微笑,原來你也不是什麼都懂的不是。
花初見的模樣,陸長風自然就看在眼裡。他發現自己錯了,就不該進來。這窮人進了大戶人家,那乾啥都是錯的,指定是要鬨笑話的。陸長風心道哥們也很無奈啊,園藝之道,哥們是真的不懂啊,可不懂歸不懂,總不能連看的權利都沒有吧。
哎,這波哥們丟人了。要不是鐘老頭還在,陸長風早就拍拍屁股走人。陸長風現在就一個想法,那就是花初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就好了,請無視掉我,我自己逛逛就好了。
想到這,陸長風心不在焉地蹲下來看著池塘中遊魚,不想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