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和熊天闊步入閣樓之後,隻見弓木一在窗邊煮著茶,顧傾城在正對窗邊的位置彈琴。看見二人進來,顧傾城並沒有任何表示,繼續彈琴。弓木一指著茶案前的蒲團道:“請坐!”“謝前輩!”陸長風口中答應,卻是一屁股坐下,差點摔個四仰八叉。熊天闊:“……”與此同時,弓木一麵有異色,顧傾城也略微走神,差點出錯。在雷雲大陸,喝茶是有講究的。茶案旁邊擺個蒲團,品茶之人跪坐在蒲團上,臀部放於腳踝,上身挺直,雙手規矩地放於膝上,身體要保持端正,目不斜視,以示對主人的尊重。可陸長風覺得這就是個反人類動作,這都是誰發明的,簡直腦子有問題!首先不舒服,其次是對膝蓋不好,這麼壓著真的很難受。最後,喝個破茶哪來那麼多講究,當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所以他一直是一屁股直接坐蒲團上,也沒少遭到過嘲笑,花初見,夏明珠,蕭瑩……就上次在黑水城,白湘芸見了陸長風的坐姿,差點笑岔氣!如今麵對弓木一,陸長風更是不想講究了。人前老子要保持教養,以免失德不能令人信服,可背後為什麼要給你弓木一麵子啊老子是來殺你的,又不是給你拜壽,沒有裝的必要!而熊天闊雖然表麵粗獷,這該有的教養的還是有的,即便是麵對弓木一這個生死大仇,他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節。他其實不想來,可陸長風讓來,那就聽著好了。弓木一道:“賢侄果然不拘小節!”陸長風回道:“彼此彼此,弓木宗主同樣是不擇手段!”聽了這話,熊天闊已然暗暗戒備。可沒成想麵對陸長風的譏諷,弓木一隻是微微一笑,似乎不以為意。茶葉在熱水的浸潤下漸漸舒展,釋放出那淡雅的芬芳,弓木一隨即給二人各倒一杯。“兩位請!”陸長風接過杯子嗅了一下,那股清新的茶香氣息令人心曠神怡,仿佛置身於翠綠的茶園之中。他也不管那麼多,端起來就喝。“兄弟……”熊天闊正要阻止,陸長風已經一飲而儘了。陸長風意猶未儘地道:“好茶!”弓木一問道:“好在哪裡”“無毒,可以放心喝!”弓木一:“……”熊天闊:“……”陸長風一語雙關,既提醒了熊天闊茶可以放心喝,又暗諷弓木一,要知道司馬蒼鬆就是被弓木一給陰了。此時顧傾城的琴音變了,隨著她指尖在琴弦上的跳躍與滑動,旋律變得豐富而多變。時而如晨曦初露,清新而充滿希望;時而似暮靄沉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又時而激昂高亢,如同萬馬奔騰,展現出無儘的生命力……陸長風讚道:“好琴,顧會長真不愧長著一雙巧手!”弓木一問道:“賢侄通音律”“不懂。”陸長風搖搖頭,一本正經地道:“聽不懂的才是好琴!”弓木一目光一凜:“這是為何”陸長風直麵弓木一,一字一頓地道:“做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利用世人的愚昧和無知來欺騙他們,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齷齪目的。所以晚輩認為,凡是讓人看不穿聽不懂摸不透的東西,那都是好東西!弓木宗主以為如何”弓木一:“……”熊天闊則是內心冷笑,他跟陸長風共事一段時間了,早就對他的為人有了相當的了解,尤其是他這張嘴,真的是能噎死個人。茶的事情也就算了,說的太明顯了,可這琴……弓木一丹藥造假,並弄出個吃飯不利於修煉的傳聞,把世人騙得一愣一愣的,後麵的一係列手段同樣不乏欺騙。顧傾城則更絕,直接造假錢……這兩位算是“做人的最高境界”了!而陸長風針對他們二人的發言,更是毫不留情,可謂把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發揮得淋漓儘致“嘣!”緊接著,一股尖銳的斷裂聲劃破了閣樓的平靜,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流星驟然隕落。顧傾城怔怔,古琴的一根弦斷裂成了兩截,無力地垂落在琴麵上,餘音繞梁。顧傾城僵在當場,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與哀傷。弓木一正色道:“賢侄真要與老夫為敵嗎”“當然!”陸長風點點頭道:“弓木宗主在中州有聖人之名,晚輩想借你項上人頭一用,以告慰受難的世人,弓木宗主應該不會吝嗇吧”“唉!”弓木一長長地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賢侄年輕有為,實在不該誤入歧途。何不放下成見,與老夫一同成就大業。”陸長風道:“什麼大業”弓木一道:“我輩修道,當然是一心成神!賢侄天資非凡,必然有成神之姿,萬萬不可執著於仇恨,耽誤大好前程!還有熊賢侄,五宗歸一乃是人心所向,何必糾結門戶之見,何不效忠老夫麾下,共享成神大業!”“天資晚輩可沒有什麼天資!”陸長風嗬嗬一笑,有些玩味地道:“而且弓木宗主,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人十分可靠不住。弓木原和瑩瑩資質都不錯,都被你放棄掉。至於被你招錄進門的那些天資不凡之人,他們都變成丹藥了吧”弓木一搖搖頭:“話也不能這麼說,他們不過一介凡人,能為老夫的成神大業做出貢獻,也是他們的福分。須知隻要老夫成神,福澤庇佑天下萬民,他們九泉之下也會安息的!”“既是如此,那就不必多說了,戰場上見吧!但願一會打起來,弓木宗主手上功夫能對得起你的身份”陸長風搖搖頭,弓木一太無恥了,這種話他也能說出口。對於這種人,陸長風也不想跟他講道理了。熊天闊更是拍案而起:“不必再廢話,弓木老賊,你我勢不兩立!”弓木一冷冷地道:“兩位就這麼有自信能殺得了老夫”陸長風笑道:“當然!否則我們來乾嘛”弓木一正色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動手!”陸長風輕蔑一笑:“我在等人,你在等什麼”........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