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廣濟樓能開在赤陽城內城,並且是規模最大的一間,定然是背後有人了,說不定還有諸神之夢撐腰。這邋遢漢子居然敢在這吃白食,那無異於在老虎頭上拔毛,活膩了。
此時夥計們趾高氣揚,圍觀路人提心吊膽。就連陸長風也為邋遢漢子捏了把汗,無他,他覺得此人挺有意思的,敢作敢當。
不過眾人想象中血雨腥風的場麵並沒有發生,隻見那掌櫃俯身撩開邋遢漢子淩亂的頭發,看清其模樣之後,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馬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喲,唐爺,你怎麼在這?”
這……
眾人鬆了口氣,敢情這人和掌櫃是認識的,那應該沒事了。虛驚一場,有些人覺得無聊,馬上離開了,可還是有些人就是喜歡湊熱鬨,依舊駐足觀看。
眾目睽睽之下,漢子用手理了理頭發,隨後吐出一口血沫,嚷嚷道:“還能乾什麼,來吃飯啊,看你們給我打的。馬大嘴,你可真行啊!”
“誤會誤會,嗬嗬!”掌櫃的陪著笑,朝夥計們瞪眼道:“你們幾個,還不快給唐爺賠罪!”
夥計們齊刷刷地彎腰道:“小的有眼無珠,請唐爺恕罪!”
“道歉就免了,狗眼看人低,爺像是沒錢的人嗎?”邋遢漢子將衣衫理平,儘量讓自己顯得比較體麵的樣子:“那個……馬大嘴,爺還餓著肚子呢,你看這……”
“哦哦,唐爺,小的明白,你請!”
在掌櫃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樓上。掌櫃的四下掃視了一圈,抱歉地道:“唐爺,雅間沒有了,要不就在此將就下?”
“沒關係,我不挑地方。”邋遢漢子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來,拍著桌子道:“把你們這的好酒好菜,都給爺上來!”
“是!”
在掌櫃的督促下,夥計們馬上把酒菜給端了上來。
掌櫃點頭哈腰地道:“唐爺,你老慢慢喝著,有事就叫小的!”說罷轉身要下來。
邋遢漢子急忙道:“哎,你等等!”
“唐爺還有吩咐?”
“你這酒不對啊!”
“酒不對?”掌櫃的心下疑惑,難不成夥計給上了假酒,於是他責問上酒那夥計:“你給唐爺拿的什麼酒?”
夥計答道:“回掌櫃的,是百年的神仙醉!”
聽聞此言,掌櫃的頓時鬆了口氣,向邋遢漢子笑道:“嗬嗬,唐爺,這神仙醉可是我們這最好的酒了。”
“最好的酒?來來來,你聞聞,這都什麼玩意?”邋遢漢子說著將杯中酒湊至掌櫃麵前。
“這……”掌櫃聞了聞,十分確定地道:“沒錯啊,是神仙醉啊,唐爺!”
邋遢漢子斜眼笑道:“神仙醉是吧,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滿屋的酒香,你聞不到,是這味嗎?”
哦,是了,邋遢漢子這樣一說,眾人才注意到,樓上確實彌漫著一股酒香。其味醇厚甘醇,沁人肺腑,這不用說,這肯定是好酒,而且不是那什麼所謂的神仙醉散發出來的。
“唐爺,這……”
“噓,彆說話!”
邋遢漢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猛吸鼻子,一邊吸一邊根據香味來源方向往前探,那神態加上他被暴揍之後瘀傷,看起來滑稽可笑,像是一條聞到異味的二哈。經過一番搜尋之後,他來到一張二人桌前,並迅速抱住了桌上的酒壇子。
“哈哈,在這裡了!”找到好酒,邋遢漢子很是興奮,他使勁嗅了一口,隨後露出陶醉的神情。“好你個馬大嘴,有好東西你不給爺上,倒孝敬了彆人!”
掌櫃的一頭霧水,質問夥計道:“怎麼回事,你們哪弄來的酒?”
夥計小聲地道:“回掌櫃的,那……不是我們的酒,是那兩位客官自己帶的。”
“哦,原來不是你們家的,行了,那沒你們什麼事了,去忙吧!”
邋遢漢子打發走掌櫃和夥計,轉身向桌邊的兩人問道:“兩位,搭個桌成不成?”
這……
說實話,陸長風不是很介意,這邋遢漢子無非就是騙吃騙喝,還喜愛喝酒而已,跟他搭個桌沒什麼大礙。而且此人能讓廣濟樓的掌櫃奉若上賓,其身份定不尋常,若能結交自然是好事。
可問題是桌上還坐著個慕容飛雲,從她緊蹙的秀眉來看,她並不歡迎此人。這也怪不得她,這邋遢漢子不僅油腔滑調,還生就一副倒黴相,鼠眼塌鼻,眉毛雜亂無章,一張臉乾巴泛黃,還留著令人討厭的八字胡,一看就不像是正經人。關鍵的是,他渾身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這讓愛乾淨的慕容飛雲十分不喜。
“兩位既不說話,那在下就認為你們是默許了,那可多謝了,哈哈!”邋遢漢子說罷竟自顧坐了下來,不過他應該是看出來慕容飛雲不歡迎她,所以刻意離她遠些。
“你這人……”慕容飛雲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當下便要發作。幸虧陸長風急忙給她使眼色,並點了她手腕一下,她這才作罷。
陸長風注意到,此人三十來歲模樣,可氣息很奇怪,靈力若有若無,再結合方才那掌櫃的反應來看,此人絕對是萬中無一的高手,實力絕對不在慕容飛雲之下。當前情形麵對如此人物,陸長風二人是絕對不能招惹對方的。
“兄台肯賞臉,那自是最好!”陸長風給倒了一碗酒放在邋遢漢子身前,微笑道:“且兄台既然好酒,那便是小弟的同道之人,請!”
“哈哈哈,這位兄弟,爽快!”邋遢漢子也不扭捏,端起酒一飲而儘,隨即將酒碗往桌上一拍:“好酒,醇厚濃鬱,甘冽淨爽,真乃稀世神品!”
“兄台果然是知己,請!”好酒遇到懂得欣賞之人,陸長風也不吝嗇,於是又倒了一碗。
“多謝!”邋遢漢子繼續一口乾了。
一連喝下七八碗,邋遢漢子見壇中酒已然不多,這才停了下來。
“夠了夠了,在下再喝下去,兄弟你就沒得喝了。”
“不急,在下還有,兄台可儘興!”陸長風說著又掏出一壇。
“好兄弟!”邋遢漢子兩眼放光,正待大快朵頤,他猛然一拍腦袋:“哎呀,光顧著喝酒了。在下唐小山,還未請教兄弟高姓大名!”
“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