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眼，將目光從莫川身上轉向鏡中。
隻見莫川的周圍開始變化，一片浩瀚無際的大地出現在鏡中。
在其上，廣袤高天浮現，日月星辰點綴其中。
上為天，下為地，天地共存！
莫川通過了山澤的考驗，然後來到了第四層天地考驗之中。
於是立馬掀起了軒然大波。
“上品！是上品心性！”
“胡說！是最低上品心性！”
“不會吧……上品心性已經多久沒有出現過了？”
“都說了，不一定隻是上品！萬一通過了天地心性考驗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兄台，若是他通過了，我當眾倒立去食那醃臢之物！”
“……倒也不必。”
而莫川自然不知道外界的動靜。
此時的他，身居天地間，感受天之高遠，地之無垠，心中頓生渺小之感。
抬頭看天，星辰變換，日月交替，似乎經曆千百年之歲月。
低頭看地，滄海桑田，時過境遷，似乎墜入生死的輪回。
回首。
他看到自己墜入黑暗，身邊孤立無援，嫉妒、憤怒、傲慢、貪婪等，幾欲把他吞噬。
抬頭。
無儘光明乍現，將他暴露在聚光燈下，一絲一毫**也無，而後赤條條展現在天地之間。
周圍沒有任何人影，然而卻又在耳邊響起嬉笑、謾罵、誘惑、嘲諷之聲。
眼前更是出現各種各樣的場景，或功、或名、或利、或祿，或赤果美人、或王圖霸業、或長生久視……
紛至遝來！
除了在看到劉亦菲的臉時莫川眼神波動了一下，其餘時候皆是如看江中之水、炭中之焰、林中之木，絲毫不能波動他的心神。
隨後，《天帝譜》也直接脫離他的身體，離他而去。
五禽戲忘得一乾二淨，前世種種也成虛妄。
淵陽子抬劍打殺他，已故父母丟他入缸欲要溺死他，鄉裡鄉親更是把他綁起來想要燒死他……
最後，一切東西全部消失，卻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降臨，還伴隨一聲輕響。
“哢嚓！”
道心破碎！
這就是道心破碎的感覺！
莫川站在這空空蕩蕩的天地間，仿佛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
待到這時，莫川那古井無波的表情上才浮現一絲絲不悅。
道心破碎之感，確實有些不一樣。
就在莫川以為一切還沒結束時，下一刻，鏡中天地之景如同先前的水火、風雷、山澤等景象一樣，緩緩消散。
這就意味著......
“這是.....通過了？”
片刻後，鴉雀無聲的場上才響起眾人或難以置信、或驚歎不已、或懷疑人生的聲音。
“聖賢！古之聖賢之心性！”
“能通過天地之境，心性完全可以比肩古之聖賢了！”
“此人居然有這等心性，方才所言，倒是我等眼拙了。”
“平靜內斂，古井無波，不論彆人言之如何，依舊堅守本心，不為所動，心性如此了得之人，此地又有幾人可與之比肩。”
“彆說此地了，就是古之聖賢也不一定能和他比肩啊！”
“兄台，你這就有點過了吧？那可是古之聖賢啊！”
“你就不知道了吧，古之聖賢不是人人都能通過天地之境的，也隻有其中佼佼者才可以。”
“那這也不能說明他比古之聖賢強啊！”
“你可不知道，古之聖賢那是經曆了千百年曆練才有那種心性，而且通過天地心性者也會精神萎靡、昏睡不醒，甚至直接道心破碎的都有。”
“你再看這個少年……不是，這個少年是死了吧？怎麼一直一動不動？”
“方才那個中品心性的，被火灼燒時可是疼得滿地打滾的！”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話說你們發現沒有，這個少年能通過第四層，是因為五道仙門隻有四層考驗……”
台下眾人一個比一個驚駭，甚至在聊天之中，那種驚駭之意更是愈演愈烈。
太恐怖了！
就像一個人數學能得一百五，是因為滿分隻有一百五一樣。
莫川如今雲淡風輕的，身子都沒動過一下，顯然心性遠非所謂的極品心性可以概括。
這樣的心性，很多人彆說看到過，就連聽都不曾聽到過！
“肅靜！”
而隨著灰袍道人一聲大喝，眾人心神一震，皆安靜下來，旋即又抬頭看向鏡中。
而在看台上，淵陽子長長吐出一口氣，先前緊繃的身體在此刻也放鬆下來。
“極品？！”旁邊的玉賢真人手一抖，才拿起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
還好在落地之前，茶杯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了起來，重新放回玉賢真人身前的桌子上。
“師弟，小心些，上好的茶葉莫要撒了。”淵陽子淡淡一笑，前傾的身軀重新靠會椅背上，麵容充斥著滿足之色。
玉賢真人聞言，看了眼淵陽子那隻剩一半扶手的椅子，以及淵陽子手中的木屑，輕笑道：
“師兄，黃花梨的椅子可比我這茶葉貴多了。”
“哈哈，倒也確實如此。”淵陽子笑著搖了搖頭，鬆開了剛剛因緊張而握緊的手掌，其中木屑灑落了下去。
見此景象，玉賢真人拿起茶杯，看向莫川，緩緩輕啜一口，笑道：
“沒想到師兄的眼光還是這麼毒辣，這般心性能完整通過第四層考驗且毫無波瀾者都能被師兄發現，著實可喜可賀。”
“如此心性，稱作極品有些不夠，或當稱之......”
“超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