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敢肯定,沒有人給陳諾透露過這次試戲的內容,因為就連他都是一天之前才臨時決定的這場試戲。
但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這少年應該才19歲,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設計出了這麼精彩的戲。
他設想過陳諾會如何表現這個人物。
他為什麼要騰出那麼大的一個地方,就是為了讓陳諾有地方發揮,他認為對方或許會進行一些無實物表演。
但對方什麼道具都沒有用,也什麼空間都不需要,他就站在原地,用一個簡簡單單的咬手動作,完美的把這個人物給立了起來。
然後呢?
李安一下子的目光變得充滿期待了。
你接下來又會怎麼做?
假如咬手展現出這個人的陰暗和變態的一麵,那他理想主義的一麵呢?
陳諾把五個手指頭都咬了一遍,咬得指甲坑坑窪窪,之後,他肩膀聳動。
不同於啞巴沉默的哭泣,他哭得像一匹曠野上受傷的孤狼,一邊舔舐傷口,一邊低聲嗚咽。他的呼吸聲很急促,喉嚨裡擠出“咯咯”的聲音,仿佛有人正在挖他的心,掏他的肺,一點點的掏空他的身體,最後隻剩一具軀殼。
整個客廳都回蕩著他的哭聲。讓此刻每一個聽到的人,都鼻子微酸,眼眶發熱。
因為這個哭聲是如此的痛苦不堪,讓人不禁想起了曾經何時,似乎自己也這麼痛苦的哭過罷。
大概是因為什麼呢?
無非就是愛人的出走,人格的自毀,或者理想的破滅。
在這一瞬間,李安的心一下子定了。
鄺裕民這個角色再也不用試其他人了,那位姓王的著名歌手也不用再去見了。
這個年輕人,他要定了。
……
……
這天晚上,劉藝霏和往常一樣,洗完腳泡完澡之後,9點準時上床。李女士親眼看著她蓋上被子,合上眼睛,才把她的臥室的燈關掉,輕輕的帶上了門。
黑暗中,劉藝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過了幾分鐘,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響消失了,等了十幾分鐘後,她慢慢的下了床,開始輕手輕腳的穿衣服。
當微涼潮濕的夜風混合著泥土的芬芳,吹上了她的臉頰,劉藝霏輕輕的關上了彆墅的屋門。
她的心緊張得怦怦直跳,覺得腿肚子都在抽筋,毫無疑問,這是她這一輩子做過最叛逆的事情,一個人晚上出門去看電影。
要是被母親發現就完了。
劉藝霏心裡的念頭升起,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麋鹿,墊著雙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讓她膽戰心驚。就這樣,一步一回頭的走出了彆墅的院落。
今天她穿了一件套頭衛衣,臉上依舊是明星三件套,把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
這年代的明星就是如此天真,他們以為遮住頭就萬事無憂,一直要到某某某,某某某和某某事發之後,內地的各路藝人才恍然明白兩個道理。
第一,哪怕你全身上下就露出幾根頭發,真正專業的狗仔們,也能認出你是誰,並把你放在直播間裡猛捶。
第二,避開朝陽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