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會兒有人進來了,轉移了周文斌的注意力。
打外麵進來了三位壯漢,為首的一人剃著鍋蓋頭,膀闊腰圓,粗脖子上掛了條大金鏈子,兩條胳膊上紋滿了花花綠綠的刺青,黑色緊身背心勾勒出有些誇張的胸肌,看外表就是社會人,一進門就嚷嚷道:“周主任,見你一麵可真特麼難啊!”
周文斌本來正要找許純良興師問罪,可看到這三位不速之客,臉刷地就白了。
陳光明和程小紅同時流露出惶恐之色,來人叫王大雷,是北區有名的混混,他父親年前因為前列腺增生住院,行電切手術,術後效果並不理想,醫生術前就把術後可能發生的狀況說得明明白白,他們也簽了同意書。
可術後王大雷就開啟了瘋狂維權模式,非得說是手術事故,要求醫院做出賠償,醫務處也跟他協商了不少次,無奈之下願意給予一定金額的補償,但是醫院給的金額離王大雷的要求相差太遠,這貨也敢要,獅子大開口直接要一百萬。
雙方既然談不攏,醫院就建議他去法院起訴,這種情況,經法院判罰,最後可能賠償金還不如醫院的補償,王大雷一怒之下打了陳光明,他也因為尋隙滋事被警方拘留。
不巧的是,在拘留期間,他父親去世了,王大雷就將所有一切責任都歸咎到醫院方麵,現在是三天一小鬨,五天一大鬨,索賠金額也上升到兩百萬,他現在也狡猾了許多,不會輕易動手,整天變著法子惡心你。
周文斌看到是他頓時就頭大了,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道:“大雷啊,你今天怎麼有空?”
王大雷往他身邊一座,二郎腿翹了起來:“我閒人一個,不像你周大主任日理萬機,每天都有空,我爸的事情怎麼解決?”
周文斌陪著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說了?那個金額你還滿意吧?”
醫院也被這塊滾刀肉弄得不勝其煩,最後決定一次性補償他五萬塊,希望就此息事寧人。
王大雷嘴巴一歪,往地上啐了口濃痰:“打發叫花子呢?我爸一條命就值五萬?將心比心啊,周主任,你爸要是被人給害死了,給五萬你願意嗎?”
周文斌心中暗罵,怎麼說話呢?我要是打得過你非抽你不可,對方的囂張也激起了他的火氣:“我們醫院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你要是還不滿意,可以去法院起訴。”
“少特麼拿法院來嚇唬我,誰不知道你們官官相護,一條人命啊,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手術事故,我爸現在還好好活著呢。”
“你父親的事情專家已經鑒定過,結果表明,手術並不存在任何失誤,預後不理想和個人體質有關,至於他的死,跟前列腺手術沒有任何關係……”
“你放屁!不是你們開刀傷了我爸的元氣,我爸至少能活一百歲,少他媽在這蒙我。”
周文斌氣得滿臉通紅:“王大雷,你再胡攪蠻纏,我叫保安了。”
王大雷冷笑一聲:“你特麼倒是叫啊!”起身向周文斌逼近,周文斌打心底發怵,顫聲道:“你……你想乾什麼?這裡是醫院,你……你彆亂來啊……”
程小紅嚇得瑟瑟發抖,陳光明拿起電話想叫保安,被王大雷的同夥一巴掌將電話給摁住了,揮拳作勢要打陳光明,陳光明嚇得慌忙後退,腳下沒站穩,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文斌在這麼多下屬麵前隻能打腫臉充胖子,大聲道:“現在是法治社會……”
王大雷笑道:“誰不知道是法治社會,我特麼違法了?我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我是來跟你要說法,你們長興醫院草菅人命,害死我爸,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到哪兒說理我也不怕。”
小馮去廁所回來,看到裡麵這個狀況,嚇得沒敢進來,偷偷在外麵撥打了保衛科的電話。
賈學工爬到梯子上,他隻是個電工,醫務處的事情跟他沒關係,隻當啥都沒看見,他不敢惹也不想惹,周文斌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活該他吃癟。
負責拉電閘的是許純良,一伸手就把總閘給拉下來了,今天是陰天,電閘一拉,室內燈光全滅,跟到了傍晚一樣。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許純良身上,王大雷怒視許純良:“傻逼,誰特麼讓你關燈的?”
許純良道:“我關燈礙你啥事啊?你爸死了跟我關燈也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