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取出注射用的藥瓶,冷不防一道身影衝了上來,一腳踹在他拿著藥瓶的手上,那藥瓶頓時脫手飛出,落在地板上嘰裡咕嚕滾出很遠。
黑衣人嚇得魂飛魄散,抬頭望去,剛才還在床上掙紮的許純良已經好端端站在他的麵前。
黑衣人顧不上對付許純良,手足並用向前方爬去,他必須及時搶回血清,他的性命全都係在那個藥瓶上。
五步蛇的身體纏住了黑衣人的脖子,此時的它已經徹底失去了控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除掉它的主人。
許純良從地上撿起黑衣人用來控蛇的竹杖,對準黑衣人背後第九胸椎處狠狠點了下去。
此乃筋縮穴,屬督脈,筋縮名意指督脈的天部水濕風氣在此散熱縮合,以重手法點中此穴,可讓人全身肌肉筋膜僵硬,如同使了定身法。
黑衣人先中了蛇毒,後被他點中穴道,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僵在了原處。
燈光大亮,許純良趿拉著拖鞋從他眼前走過,從地上撿起那瓶蛇毒血清,拿在手裡看了看,然後目光落在那男子臉上,因為頭上罩了一層黑色絲襪,所以看不清他此時的臉色。
五步蛇用身體將黑衣人的脖子纏了數道,越纏越緊,照這樣下去,黑衣人在毒發身亡之前要被它先給勒死了。
許純良用竹杖輕輕點了點地麵,五步蛇放棄了對舊主人的繼續攻擊,攀援在竹杖之上。
黑衣人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條五步蛇是他從孵化開始養至今日,為了馴化此蛇他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想不到被許純良不費吹灰之力就給控製住了。
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剛才許純良中毒隻不過是偽裝,目的是要讓他信以為真。
許純良伸手摘下黑衣人臉上的絲襪,這會兒功夫,黑衣人的右頰已經腫脹起泡,血水從被五步蛇咬破得兩個血洞中汩汩而出,慘不忍睹。
黑衣人望著許純良手中的那管蛇毒血清,顫聲道:“快……快……給我……給我……”
許純良笑眯眯道:“你害我之前,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下場。”他並不認識眼前的黑衣人,不知為何此人會對自己痛下殺手?以剛才的手段來看,此人死有餘辜。
“小子,識相的,馬上給我血清……若是我有事,你們回春堂上下無一能夠幸免……”
許純良歎了口氣道:“死到臨頭,你居然還敢威脅我。”他揚起手中的玻璃瓶作勢要摔在地上。
黑衣人嚇得哀嚎一聲:“不要……我……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饒了我,饒了我這一次,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與你作對。”
許純良伸手摸了摸竹杖上的蛇頭,五步蛇在他麵前溫順如羔羊,鮮紅色的信子舔弄許純良的手指,以此作為對他的回應,黑衣人意識到自己遇到馭蛇的高人了,對方的手段不知比自己強多少倍。
“你叫什麼?為何要毒害於我?”
黑衣人被五步蛇咬傷,距離毒性發作越來越近,他不敢再耽擱時間,老老實實答道:“我叫韓天池。”
許純良頓時想起,當初設計揭穿林業局範亞軍的時候,他主動交代,手機失竊案的主謀叫韓天池,看來就是這個原因導致韓天池前來報複自己。
韓天池乞求道:“許先生饒命,一切都是我的錯,快給我血清,再晚就來不及了……”他感到周身發冷,一張麵孔又麻又癢。
被五步蛇咬傷之後,雖然沒有五步必死那麼誇張,但是短時間內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死亡的風險很高。
許純良從韓天池傷口的反應已經判斷出這條蛇的毒性算不上太劇烈,韓天池一個小時內應當無恙。
眼下並非過去動輒殺人的時代,許純良決定入鄉隨俗,把這貨交給警察,他給陸奇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抓住了韓天池。
韓天池知道許純良報警,他也無可奈何,以他現在的狀況而言,就算被警察抓住也比中毒身亡要好。
等候警察到來的期間,許純良去拿了一次性注射器,給韓天池注射了抗蛇毒血清,雖然他的生死對自己無關緊要,可死在回春堂並不吉利。
警方來到回春堂的時候,韓天池的狀況已經穩定,陸奇把韓天池銬住,簡單問了一下情況,許純良隻說以為家裡進了小偷,抓住之後一問居然是利用菜花蛇偷盜的主犯韓天池。
韓天池腫著半張臉,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他也算在社會上混了半輩子,今天居然栽在了一個毛頭小夥子的手裡,還險些丟掉了性命。
許純良並未提起他利用五步蛇謀害自己性命的事情,韓天池當然更不會說,如果說出這件事,那就是殺人未遂,罪加一等,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那條寵物蛇去了哪裡,辛苦養了三年,到頭來居然跟彆人走了,被蛇背叛的感覺也不好受。
警方離去之後,許純良找出那根韓天池用來馭蛇的竹杖,這竹杖有些年頭了,仔細研究了一下,在杖頭處用小篆字體刻著一個窮字。
許純良望著那個窮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難道這韓天池出身窮門?
窮門就是有天下第一幫之稱的丐幫,即便是五毒教最為鼎盛之時,他也不會主動招惹丐幫,皆因丐幫弟子人多勢眾,高手雲集,真要是得罪了丐幫,就會招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當今的時代很少見到乞丐,許純良本以為窮門也隨著時代的變遷消失,卻想不到在這裡居然發現了窮門弟子的蹤跡。
這根竹杖就是典型的窮門打狗棒,窮門弟子手持竹杖,一可打狗,二可馭蛇。過去的時代,乞丐幾乎人手一根,可到了如今的年代,已經很少見了,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聯想起韓天池威脅他所說的那番話,如果這廝的背後是龐大的窮門,那麼他的確有些底氣,看來這太平盛世並非沒有了江湖,以後還需多些警惕。
許純良睡得很晚,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那條蛇仍然蜷伏在床底,經曆昨晚變故之後,這條五步蛇已經將許純良視為新的主人,默默在他身邊守護。
許純良本來已經打算放任它離去,可它不肯離開。思來想去還是在後院內幫它找了個臨時容身之地,還好爺爺不在家,若是讓他見到這條五步蛇,又不知如何解釋了,萬物皆有靈性,這五步蛇自有隱匿之法,不會給許純良帶來任何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