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回春堂的途中,許家文向兩人道歉,自從他們夫婦離婚之後,女兒就開始變得叛逆,這次之所以帶她回來,就是想女兒感受一下家族親情。
鄭培安開導她凡事都有個過程,誰年輕的時候都會叛逆,許純良今年還差點跳河呢。
許家文嚇了一跳,連忙問許純良怎麼回事。
許純良也是無語了,鄭培安見到許家文嘴巴就沒個把門的,恨不能把心肝肚肺全都掏出來給她過目。
許純良告訴小姑自己沒事,當時是想遊泳被人誤會了。
鄭培安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補救說自己是開玩笑的。
許長善一直都在回春堂門口等著女兒,看到車回來趕緊迎了上去。
許家文下車之前還想得好好的,可見到父親鼻子一酸眼淚就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叫了聲爸就撲在父親懷裡哭了起來。
她哭得原因一半是因為自己的遭遇,還有一半是出於對父親的內疚,如果不是離婚,這次很可能還不會回來。
許長善笑道:“傻丫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回到家裡,許長善還關心女兒吃飯了沒有,聽說她沒吃,馬上去廚房給她下餃子,在父親的眼裡女兒什麼時候都是孩子。
許家文從隨身帶來的旅行袋裡拿出一個盒子,裡麵是給許純良帶來的一塊歐米伽手表。
鄭培安也有禮物,許家文送給他一支派克鋼筆,鄭培安口中說著太貴重了,可嘴樂得根本合不上,他根本不在乎許家文送什麼禮物,隻要她能想著自己就好,就證明自己在她心裡占有一席之地。
許家文讓他回去歇著吧,自己肯定要陪老爺子聊得很晚,今晚未必回酒店。
鄭培安知道人家是嫌他礙事呢,他雖然打心底想跟許家文多呆一會兒,但是今晚時機不對。
許純良把鄭培安送出門外,鄭培安道:“明天我一早就過來,你跟老爺子說一聲,我把菜買好,什麼都不用他問了。”
“你明天不上班啊?”後天才放假,許純良所以才這麼問。
鄭培安笑道:“我請假了。”
許純良發現這貨比過年都興奮,忍不住提醒他:“你來歸來,可彆有其他的念想。”
鄭培安道:“你小姑離婚了,心情不好,作為朋友我是不是應當開導開導她。”
許純良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鄭叔,您知道司馬昭嗎?”
鄭培安當然知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小子是寒磣自己呢。
鄭培安可不怕寒磣,笑道:“你多想了,我都啥歲數了,什麼事情看不開?我想法很單純,明天你大姑一家也要到了,我請假是為了給老爺子幫忙。”
許純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鄭人不錯,真要是他能當自己的二姑夫也不錯,隻是看小表妹那個樣子,他想過關太難了。
放假前的一天,長興醫院格外熱鬨,醫院病房大樓停車區的空地上排起了長隊。
起因是工會給職工發節禮,往年都是發六百塊錢購物券,今年換了新領導,居然發起了實物,一袋大米,一桶油,兩盒乾貨,一盒調味品,加起來也沒多少錢,可陣仗搞得很大。
供貨商開了兩輛大卡車排列在病房大樓前,一大早就有退休職工過來領取節禮。
上班之後,各科室都派出代表陸續過來,小推車,搶救床一起上場,隊伍都
排了五十多米,搞得病人駐足觀望,長興的表現出久違的繁榮和熱鬨。
工會主席張俊科和保衛科長於向東都在現場維持秩序,現場退休職工吐槽的不少,搞什麼表麵功夫這些東西加起來沒多少錢,但是份量不輕。
這些老職工來排隊領取不說,回頭還得拎著這麼重的節禮回家,美其名曰送溫暖,根本就是消磨他們的體力來了。
退休職工見了麵一個個親熱的不得了,三三兩兩地聊著,人多嘴雜,有人就吐槽今年的節禮加起來還不到六百塊,本來是他們直接去商超,現在多了中間商,又被扒了一層,這新院長不靠譜。
有人衝著張俊科調侃道:“小張,這供貨商是你們家熟人吧?”
當著這麼多人,張俊科有些尷尬,笑著解釋:“不認識,不認識,是院領導直接找批發商供貨,力求給廣大職工最大的福利。”
兒科退休潘主任哼了一聲:“騙誰啊?這麼點東西加起來超市買也就是四百塊。”
她這麼一說周圍人也紛紛附和。
張俊科看到情況不妙,趕緊溜號,鑽到旁邊的花壇裡,發現於向東早就躲在那裡抽煙,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流露出一絲苦笑。
其實他們對這次發實物的做法也頗有微詞,增加他們工作量倒還在其次,主要是受不了大家的抱怨。
於向東遞給張俊科一支煙,幫他點上,意味深長道:“那些退休職工不好對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