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建心中暗歎,這廝真是那句話不中聽說那句話,人家的鎮館之寶,你說是摹本?也就是黃三爺脾氣好,換成彆人找讓保安把他們倆轟出去了。
黃望麟並未生氣,繼續道:「何以見得呢?」
許純良道:「懷素草書,筆法瘦勁,飛動自然,如驟雨旋風,隨手萬變。書法率意顛逸,千變萬化,法度具備,不過到了晚年,他的風格發生了明顯的改變,漸從激越飛揚趨於穩健安雅,運筆結體尤多內蘊,這幅字是他晚年的作品,但是運筆的風格和氣勢卻更像他年輕的時候,我看這幅字的真正作者年齡應該不超過二十歲。」
黃望麟道:「單從這方麵你就能斷定為摹本?」
許純良道:「您仔細看,可以發現筆劃稍嫌滯澀,枯筆中見有徐徐補描之跡,應是半臨半摹之本,但勾摹技巧極其高超,結體筆劃保持懷素書法的麵目。」
黃望麟暗暗心驚這年輕人見識非凡啊,這幅字就是唐代摹本,就高古作品而言,早期摹本與真跡有同等重要的學術價值。
即便是摹本,現在如果拿去拍賣,其市場價格也不應低於五千萬。
黃望麟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對書法收藏竟有如此研究。」
許純良心中暗笑,彆的他不好評論,就說麟正堂收藏的這幅《食魚帖》,就是他十七歲的時候臨摹的,他看彆人的字可能會看錯,自己的字豈能看不出來?想不到穿越來到當今時代,居然還能遇到自己舊時習作,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
來到會客室,黃望麟親自給他們倒茶,會客室牆壁上掛滿前來參觀嘉賓的照片、題字。….
許純良從照片牆上找到了不少的名人,這其中居然有仁和堂的創始人周仁和,許純良望著這個欺世盜名的老家夥,心中非常不爽,等他這次從京城回去,一定要把仁和堂的事情好好算算。
會客室內還放著一張大大的書案,這是方便前來的嘉賓題字繪畫之用。
黃望麟道:「許先生,剛才聽你對書法見解頗深,不知是否抽閒賜字。」
溥建聽黃望麟稱呼許純良為許先生,足見對他的重視,反正自己是沒有這樣的待遇。
許純良微笑道:「三爺客氣了,您叫我名字,叫我小許都行。」他也沒有推辭,直接來到書案前,選了一張宣紙。
黃望麟這裡筆墨紙硯都是上品,許純良自行研墨,研墨的過程也是進入狀態的過程。
黃望麟看到許純良舒緩的動作,仿若已經獨自進入了一個忘我無他的世界,心中更是驚訝,如此年輕,怎會做到如此超然物外的心境?
許純良撚起羊毫,調整呼吸,飽蘸濃墨之後奮筆疾書。
黃望麟隻看了開頭的老字,就知道許純良寫得是《食魚帖》,八行五十六個字一氣嗬成,兩名旁觀者呼吸心跳的節奏都隨著許純良一筆一劃而忽快忽慢,當許純良寫完最後一個白字的時候,兩人呼吸為之一暢,一時間酣暢淋漓通體舒泰。
溥建隨之打了一個如同尿顫般的激靈,他意識到自己這個書法的門外漢竟然被許純良的書法爽到了,溥建雖
然說不出三二一,但是這種來自下半身的感覺錯不了。
黃望麟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許純良一眼就能看出他收藏的《食魚帖》是摹本,人家是真有水平,黃望麟寫了一輩子毛筆字,但是看到許純良的這手字,頓時就有些自慚形穢。
許純良停頓了一下,在落款處提上自己的名字和年月日。
黃望麟注目良久,感慨萬千,許純良是臨摹,但是臨摹到形神兼備的地步也太難了,拋開紙張的質地和成色,單就書法水平而言,黃望麟竟看不出許純良的摹本和自己當成鎮館之寶的宋代摹本孰高孰低。
黃望麟邀請他們坐下飲茶。
許純良此時方才說出他們這次過來的目的,溥建發現許純良真是夠意思,本來是自己提出要過來的,但是自己說肯定不如許純良更有效果,畢竟黃望麟欣賞得是他,而且許純良借著題字送給了黃望麟一幅《食魚帖》,溥建雖然不懂行情,但是他也能夠看出這幅字得值不少錢。
黃望麟聽許純良說完,馬上應承下來,他對劉奎那群人的劣跡早有耳聞,不過黃望麟平時很少插手這種江湖事,收藏這行當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他本身就是收藏大家,所以免不了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黃望麟遇到拿著假貨招搖撞騙的,他也不會報警抓人,畢竟都在這行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以黃望麟的眼力和聲望,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人來班門弄斧,畢竟誰也犯不上招惹一個行業地位如此顯赫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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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