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像極了他的父親周仁和,周義武嚇得雙膝一軟,差點沒跪倒在地上,那老者緩緩轉過半邊血淋淋的麵龐,鮮血仍然從他的額頭不斷往下滴落,落在身上,落在地上……
周義武顫聲道:“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他不斷提醒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可此時腦海裡卻紛亂如麻,心底的恐懼宛如湧泉般蓬勃而出,無論他怎樣努力抑製都無法壓製得住。
室內微弱的光芒再度消失,周義武眼前一片漆黑,偏偏又動彈不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內心的惶恐難以用言語形容。
恐懼源於未知,雖然周義武不斷提醒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但是他仍然無法控製住瘋狂滋生的恐懼。
低沉的聲音在耳後響起:“你這混賬,不要以為能夠瞞天過海,伱還我命來……”
周義武的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了:“是你逼我的,全都是你逼我的,你瞞著我們在這裡藏了那麼多的秘密,我隻是想查清真相,可……誰能想到你會回來……你……全都是你的錯……是你不肯放過我,是你逼我的……”
周義武腦後挨了一擊,頓時天旋地轉,他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周義武醒轉過來,刺眼的燈光灼痛了他的雙眼,他伸手擋在眼前,驚呼道:“彆過來,你彆過來……”
三張麵孔出現在他的前方,卻是許家軒父子和周義文,三人雖然表情各異,可關注點都在周義武的身上。
周義文詫異道:“你怎麼了?”
周義武左顧右盼並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忽然想起父親的遺體還在殯儀館存著呢,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可剛剛自己明明看到?他順勢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發燒,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滿頭冷汗。
許純良道:“大半夜的你叫什麼?還讓不讓人休息?”
許家軒道:“說好的守夜,你跑這裡來乾什麼?”
許純良道:“還用問,躲懶唄。”
周義文道:“不是,剛剛停電了,所以我讓他過來看看。”他是因為周義武去了快二十分鐘都沒回去,所以才過來看看等他來到這裡,看到廚房大門敞開著,周義武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燈亮著,周圍也沒有其他人。
周義文還沒來得及將他喚醒,許家軒爺倆就到了。
周義武驚魂未定,他無法確定剛才發生的事情是真是假,這種事又不能往外說,所以隻能借口自己剛才過來被門檻絆了一下,摔暈了,所以也不清楚到底什麼情況。
周義文將信將疑,他攙扶著周義武回到靈堂,看到許家軒父子並未跟過來,方才壓低聲音道:“義武,到底什麼情況?”
周義武看了一眼父親的遺像,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身體都顫抖了起來,他躬下身去,雙手抓住頭發用力揉搓,提醒自己身處在現實世界,剛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心中默默念,彆來找我,彆來找我,我不是存心的。
周義文見他這幅神情,可以斷定他受到了驚嚇,伸手扶住周義武的肩膀這本意是安慰他的動作卻把周義武嚇了一跳,周義武哆嗦了一下,聲音都走調了:“彆碰我……”
周義文低聲道:“你不用怕,這裡隻有我在,是不是他們爺倆對你做了什麼?”
周義武用力搖了搖頭,猶豫了一會兒,方才下定決心,顫聲道:“我……我剛剛……看到……”他朝著遺像看了一眼,吞了口唾沫方才道:“我看到爸了。”
周義文道:“不可能!”
“真的,一定是他……就是他……”周義武說完,自己都覺得害怕,趕緊去給老爺子燒紙,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該用手指著他。
周義文看到周義武一反常態的舉動,心中越發奇怪,他究竟是怎麼了?
清晨八點,眾人開始辭靈,周義文周義武兄弟倆辭靈之後,看到現場來了幾輛警車周義文心說許純良麵子真是夠大的,連濟州當地的公安都派人給他保駕護航。
有兩名警察來到他們麵前,其中一人周義文認識,是負責他父親案子的耿隊,耿隊向周義武道:“周先生,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周義武道:“什麼意思?沒看到我正忙嗎?”
“是你跟我們走還是我們帶你走?”耿隊說話透著嚴肅。
周義武意識到不妙:“耿隊,要不您緩一緩,今天是我爸下葬的日子,要不等我忙完去找你們?”
耿隊搖了搖頭:“我去警車那邊等你,給你五分鐘,如果你不來,我們隻好親自動手了。”
周義文望著麵色灰白的周義武瞬間明白了什麼,他歎了口氣道:“你還是跟耿隊他們去吧,這邊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