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
馬車變得顛簸了起來,而原本安靜的街道也喧鬨了起來。
街旁的燭燈映進車窗,沿途多了小販的叫賣聲,車馬行聲、附近酒樓文人騷客的高談闊論聲……
趙祈安沒睜眼,就知道馬車已經到外城了。
內城有宵禁,外城沒有。
所以青樓酒館都在外城,往來商賈雲集其中,即使夜間也是燈火通明,比之內城要熱鬨不止一籌。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
馬車外的聲音漸漸遠了,最終馬車停下,車窗外傳來醜奴悶沉的嗓門:
“爺,到地方了。”
趙祈安走下馬車,麵前是一座高門大院。
此地,便是京都的趙氏養生堂。
所謂養生堂,就是收留孤兒老小的善堂,除了京都府衙立的一座官堂之外,還有許多大善之家私立的養生堂。
趙家富可敵國,久富之家自是積德行善,上至都郡、下至縣城,整個大乾國都有趙家開設的善堂。
京都府自然也是不例外,原本是趙家的一名管事負責,後來等趙祈安來到京都之後,就接管了京都的善堂,大肆興建規模,這些年家裡給的錢幾乎都投在了這上頭,規模比之官堂還要大上數倍。
時至今日,趙氏養生堂收留了一千多名孤兒,而這些孤兒都是趙祈安精挑細選過的。
眼前這府邸,本是一個富商的宅邸,後來那富商欠了趙氏商行的貨款,就拿這宅子抵債,被趙祈安看中後拿了過來。
之後幾年,陸陸續續又買了邊上的地,推倒了院牆重新修剪了一番,占地足有百餘畝。
縱然這兒是城北,全京都地價最賤的地方,想要拿下這百餘畝的地,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天文數字。
但趙祈安最不缺的,就是錢。
醜奴從車廂裡拎著大包小包下來,攏共七八口箱子,她一個人全扛在肩頭,跟個沒事人一樣小跑著,自告奮勇得去敲門叫人去了。
沒過一會,一名老翁披著薄袍,舉著蠟燭開門,待看清楚站在門外的趙祈安之後,頓時喜不自勝:“爺,您回來了?”
趙祈安微微頷首,邁步走入大門。
老翁舉著蠟燭,殷勤得在前頭帶著路。
繞過前院,剛一到後院,就聽到院中“汀汀磅磅”的聲音。
那是一名少年在與十幾名護院同時交手。
少年赤著上身,肌肉盤虯威猛無比,手中一杆長槍二丈八尺,重一千二百斤!
這普通人連舉都舉不起來的重槍,在他手中卻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槍揮出,都帶著刺耳的破空聲。
那一個個實力不弱的護衛,竟是沒有他的一合之敵。
“呔!”
他腳下向前一跺,地麵硬生生被踏出一個坑洞,磅礴的血氣透體而出。
長槍砸在地上,發出如龍吟般的顫鳴。
一聲爆喝,驚得原本持刀上前的幾名護衛呆愣在了原地。
短短瞬息之間,長槍已至。
還沒回過神來的護衛被一槍一個掃飛了出去。
其中一名護衛被嚇破了膽,手中大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舉起雙手就要投降。
可精壯少年雙眸赤紅,狀似瘋魔一般,渾身透著殷紅血煞之氣。
他高舉長槍,縱身一躍,長槍刺出直取首級。
槍聲呼嘯,宛若龍吟!
可就在他即將失手殺了陪練護衛的那一刻。
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已經嚇傻了的護衛身前。
抬起手,輕描淡寫般握住了來勢洶洶的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