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安一皺眉頭:“陛下讓我來宗正寺當差,難道不是因為感念皇室子弟生活困苦,讓我來改善一二的麼?”
他看向一旁的苟向西,而苟向西也立刻會意,說道:“看來是小的妄自揣度聖意了,那東家這些銀子……”
眼看著苟向西要吩咐下人們搬走銀子,姬禮元再次一把抓住趙祈安的手,眼神堅定道:“沒弄錯!陛下就是這個意思!”
他激動得手都在抖。
本以為來了個瘟神,可現在看來,這哪是瘟神?
這分明是送了一位財神爺來!
苟向西卻在這時輕咦了一聲,麵露尷尬朝趙祈安貼近,附耳小聲道:“大人,不過即便是欲投捐朝廷,也需上一份公文稟報戶部,咱們確實是沒按流程走……”
“不需要!”
姬禮元突然間中氣十足,大喝了一聲。
開什麼玩笑,宗正寺的銀錢和戶部壓根不是一個體係來的,一個從內帑來的,一個是國庫稅收,能一樣麼?
這趙祈安的錢進了戶部,這還要的回來?!
姬禮元像是生怕驚著趙祈安,又陪著笑道:“本公事後自會上書陛下,趙寺丞無需擔憂。”
趙祈安點頭道:“有國公爺這句話,下官就放心了。不過下官有一個要求……”
姬禮元滿口答應:“趙寺丞但說無妨,本公無不應允。”
趙祈安瞥了一眼苟向西,而苟向西也立刻上前一步道:“陛下讓我家大人改善皇室子弟的生活,自是無可推脫。但既然這錢是趙家的錢,怎麼花,給誰花,自然也該由我家大人分配。”
姬禮元滿口答應下來:“應該的,應該的。”
苟向西又說道:“既然如此,勞煩國公爺帶我家大人去貴衙‘簿書庫’,看看往年皇室內帑撥給宗正寺的銀錢都是如何分配,也好叫我家大人有個參照。”
“這……”
一聽到要查簿書庫,姬禮元頓時浮現一絲遲疑,眉頭不由皺起。
趙祈安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地上那一箱箱銀子,道:“這隻是投捐的第一批。”
姬禮元頓時瞪大了眼,驚道:“往後還有?”
趙祈安點頭:“自然。”
姬禮元瞠目結舌,整個人都恍惚了一陣。
他心下一橫,原本那點顧慮瞬間拋之腦後,咬牙道:“行,本公答應了。”
苟向西看著姬禮元那財迷心竅的模樣,心中卻是冷笑。
這錢,當真以為這麼好拿?
過不了多久,怕是要連本帶利得還回來。
恩主在意的是大局,不會在意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
但他苟向西是乾什麼吃的?
今日這“投捐”之策,是他獻上,若是讓他賠了恩主的錢,他非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不可。
這宗正寺在其他人眼中是食之無味的雞肋,甚至是燙手的山芋。
但在他這“鬣狗官”手中,還是能擰出些油水來的。
這“買賣”,可不會賠。
就在事情說定,姬禮元要將趙祈安請入部堂之時。
突然間,有人高聲怒喝:
“憑什麼!”
眾人尋聲看去,隻見大門那邊,怒氣衝衝走來一人。
姬恒毅已經緩過勁兒,怒氣衝衝得卷著袖子過來:“姓趙的,衝撞九寺衙門,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刑部部堂就在隔壁,你當我不敢差人拿你不成?”
“你還想插手宗正寺大權?做夢!”
“我今日就來告訴告訴你,這宗正寺的規矩……”
正當他來到趙祈安身旁,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時。
一個巴掌重重甩在了他的臉上。
“啪!”
那力道之大,打得他直眼冒金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趙祈安似笑非笑得瞥著姬禮元,問道:“國公爺,這宗正寺可是有下官不知道的規矩?還望不吝賜教。”
姬禮元不動聲色得揉了揉打得生疼的手,麵色不改道:“寺丞哪裡話,我們這兒很隨和的,哪有什麼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