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十年前這摘星樓建成之時,這酒樓的幕後東家提了這半篇殘詩在這酒樓之中,這‘摘星樓’之名因此而來。”
“靠著這半篇殘詩,吸引了無數文人墨客想要補全後半篇,這摘星樓的頂樓,自然也就留下了無數文人墨寶。”
“而且這摘星樓中,還有著許多名人字畫的真跡,以及市麵上罕見的珍本、孤本,這來京都城的文人,但凡口袋裡有幾個子,都想進這摘星樓坐坐。但這摘星樓也不是誰都能進……”
進了摘星樓內,姬禮元還是滔滔不絕得和身旁的趙祈安說著這些事。
饒是趙祈安的心性,臉上笑容都變得有些勉強了。
特色化經營、打造品牌、設置消費門檻、饑餓營銷……
這一套流程,趙祈安比誰都熟。
老國公沒注意趙祈安不對勁的臉色,一邊反反複複念叨著“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這半篇殘詩,一邊還隔那搖頭晃腦:“好詩啊好詩,這酒樓東家當真有驚世詩才。”
趙祈安汗顏道:“其實這酒樓東家倒也未必有什麼詩才,放出這殘詩說不定也隻是吸引客人的手段而已。”
姬禮元卻是生氣道:“可不能胡說,這讀書人的事……哪能說是生意?這話也就與本公說說,賢侄孫可不能叫外人聽見。你呀,也就是不知道這酒樓東家是誰,否則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話,倒是讓趙祈安有些意外:“哦?國公爺莫非知曉?”
姬禮元撚了撚胡子,自鳴得意道:“在其他人那兒,這酒樓幕後東家是身份神秘。但本公好歹是國公,自然是知曉些內幕的。”
他一開始還想賣些關子,可等了半晌見趙祈安無動於衷,自己先忍不住,壓低了聲道:“聽說是白鹿書院的安守道安院長,有人曾見過安院長來這摘星樓。”
院長還真是辛苦了……
趙祈安心中有那麼一瞬間都在猶豫,是不是再找個人來,替安院長分分鍋?
姬禮元感慨道:“不過也隻有安院長這樣的文壇魁首,方才能提出如此詩句來,隻可惜至今不將此詩補完,雖也有名聲極大的文人慕名而來,但補的下篇總是差強人意,可惜可惜。”
他砸吧了幾下嘴,很是惋惜的模樣,隨後看向趙祈安,大度道:“這摘星樓平日裡雖不接待外客,不過無妨,本公雖非文官,但在這京都城也算有些文名,也時常受邀來此,往後再有這樣的機會,自會帶賢侄孫一道來,也讓你見見世麵。”
看著老國公那一副“我可是把你當自己人”的模樣,趙祈安一時間麵色古怪。
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拱手謝道:“多謝國公爺提攜。”
英國公撚著胡子,微微眯起眼來:“好了,我們也快進去吧,莫讓二殿下久等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英國公總覺得今日這摘星樓裡的小廝、管事見到自己時,格外的恭敬。
這讓他很是受用,內心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趙祈安一直跟在他身後,默默觀察著今晚來赴宴的客人。
廳中喧囂,酒客酣暢。
英國公走在前頭,笑嗬嗬說道:“這一樓,都是些五品以下的小官,本來你來赴宴,也隻能坐在這一樓,不過二殿下特意叮囑讓你上去,你隨本公來,真正的大人物,都在樓上呢。”
說話的功夫,兩人沿著台階拾級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