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姬禮元臉上滿是笑意,老褶都快綻開了花,渾然沒有剛被申飭過的苦惱憂愁,反倒是紅光滿麵仿佛家中老樹開了花。
而他身邊那人……
當姬恒毅看到英國公身邊的人時,豁然站起身,指著那人,一臉驚愕:“你……你怎麼在此?!”
苟向西斜著眼,撇著姬恒毅,皮笑肉不笑道:“新寧伯此話何意?在下為何不能在此?”
姬恒毅羞惱道:“朝裡不是下旨申飭趙祈安了麼?停職三日閉門思過,三日未到,怎可離府?”
“對啊。”苟向西攤了攤手,一臉坦然,“朝中申飭的是我家大人,與我苟向西何乾?”
姬恒毅張了張嘴,一時語塞,呆滯住了。
對啊,上頭是讓趙祈安閉門思過三日不許離府,可確實是沒說趙祈安的手下幕僚也得跟著閉門思過呀。
場麵一時尷尬住了。
姬禮元輕咳了一聲,打著圓場:“好了好了,恒毅你也坐下,都是同僚,和氣一些。”
這一句話,頓時讓姬恒毅臉憋得漲紅漲紅。
他堂堂天潢貴胄,六品官身,伯爵之位……什麼時候一個不入品流的吏員能和他並稱同僚了?
這狗東西也配?!
姬恒毅偏偏還沒法發脾氣,因為說這話的是他爺爺輩的英國公姬禮元。
他隻好忍下這口氣,對姬禮元說道:“阿爺,再怎麼說,這趙祈安被停職,您放他身邊吏員在部堂做事,這不是鑽空子麼?若是那些言官知曉了,又要上殿參您了。”
姬禮元看向姬恒毅,隻覺得這以前還看著順眼的侄孫,現在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雖然姬恒毅喊姬禮元“阿爺”,但實際上他並不是姬禮元的親孫子。
姬禮元是廣慶王的嫡長子,而姬恒毅的親爺爺是廣慶王庶出次子。
雖然如此,但好歹兩人也算是同一支親族,血緣關係親近,所以姬禮元對姬恒毅這些年來照顧頗多,這寺丞之位都是他想辦法給姬恒毅調上來的。
可現如今,宗正寺好不容易來了位財神爺,這小子怎麼老是跟人不對付?老想著給人使絆子?
這萬一給這財神爺趕跑了呢?
一想到這兒,姬禮元臉色就冷了下來:“這你莫管,苟先生也不是來部堂公務的,而是來投捐咱們宗正寺,修繕部堂的。”
投捐?修繕部堂?
姬恒毅頓時愣住了。
姬禮元也不管姬恒毅什麼反應,繞過他後,對眾人說道:“諸君暫停手上公務,本公有話要說。”
“這朝堂之上五府六部,每十年修繕一次部堂,唯獨宗正寺自天武曆以來便不曾修繕過。如今趙寺丞不忍同僚在這破落的部堂內公務,願親自出資供宗正寺修繕部堂之用,這不動戶部銀錢,想來朝廷也無話可說,諸君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宗正寺眾官員頓時沸騰了。
昨天苟向西說要修部堂,在座眾人大多都沒聽著,即便聽到了也隻當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竟是這般的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啊!
眾人都是開心,唯獨一人不開心。
姬恒毅心中大驚,若是部堂修繕,他還能進得了簿書庫改賬本麼?
嗓子發炎,白天在醫院掛水,還有一章稍微遲一點,見諒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