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寺那守夜的吏員被抓,倒是不難查。
畢竟姬恒毅死的時候,地上散亂的部堂公文上頭,可都蓋著宗正寺的戳子呢。
苟向西停頓片刻,臉上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最重要的是,如今這巡天監中,那位白少將軍可不在,在的可是祁少將。”
他口中的這位“祁大人”,便是巡天監少將軍“炎尊”祁連支。
巡天監除去了高高在上、不問世事的國師之外,真正的領導者便是這一位上將軍,三位少將軍。
如今因為這“荊州血案”,巡天監精銳齊出,上將軍淩放更是帶走了其餘兩位少將軍,獨留祁連支一人坐鎮京都部堂。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內,整個巡天監都是祁連支說了算!
最最關鍵的一點,另一位白少將,如今不在京都城內。
“百裡雪”白玉川,這是高家在京都城中的另一尊靠山。
趙觀象沒有聽從祁連支的安排,沒有跟隨上將軍淩放去荊州“撿軍功”,就是為了趁著白玉川不在京都城,能夠放開手腳來查高家!
如今,就是最好的時候!
趙祈安不再有異議,點頭道:“此事既是交給你與觀象去做,如何做你二人看著安排,不過事前先擬一份章程給我過目。”
苟向西領命:“是,小的這就回去擬一份章程送來。”
他向趙祈安躬身行禮告辭,隨後匆匆離去。
……
姬恒毅的死,對於趙祈安來說,隻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但是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天大的事!
永康坊內,一處破舊的院落中。
那叫杏兒的婢女抱著那傻頭傻腦的母雞蹲在地上,眼眶紅彤彤的,哼哧哼哧得抹著淚。
孫婉君坐在床邊,朝她揮手:“快走吧,把這雞拿去賣了,當做盤纏。去尋個生計,也好過在這待著。”
杏兒忍不住淚,哭腔道:“我走了,夫人您怎麼辦?”
孫婉君苦笑,她還能怎麼辦呢?
姬恒毅猜得沒錯,她是個沒膽的婦人。
到頭來,不過三尺白綾掛在梁上,也好過在這人世間受苦。
隻是委屈了杏兒這丫頭,自幼跟隨她,一天的飽飯都不曾吃過。
主仆二人抱著哭了一抱,心中苦痛是說不完、道不儘。
可就在這時,那院門突然間“啪”得被人一腳踹開。
隻見兩個黑甲衛手抵官刀把,扶著腰進來,一看院中抱頭痛哭的主仆二人,喝道:“你們可是宗正寺寺丞姬恒毅的家眷?”
“姬恒毅死了,派人隨我等去監裡認屍!”
這突然間的消息,頓時讓孫婉君都忘了哭,抬頭怔怔得看向巡天監兩名兵差,一時間竟是不知作何反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