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觀象氣樂了:“憑啥?我才是你倆的頭兒!”
“都說了不談公事,再說哪有職位比下屬還低的頭兒?”
正當三人吵吵鬨鬨的時候,突然間院門被人推開,一個女人從外頭走進了院中。
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婦人,歲數不大,相貌姣好。
盤起的頭發插著幾根玉簪,垂下一咎發絲,隻是那眼角微微上揚,看誰都像是欠了她幾銀子錢沒還。
這婦人一進屋,看到院中圍著土灶的三個大老爺們,不由一愣。
三人見她,也是瞠目結舌。
一時間,大眼瞪小眼,氣氛宛若凝固。
直到張仆將忙不迭站起身,朝著那婦人,結巴道:“娘、娘子,你不是今日回娘家省親去了麼?”
趙觀象也起身,訕訕笑著:“張家嫂子。”
那婦人沒回話,隻是瞥了一眼土灶上吃了一半的砂鍋雞,又看了看院牆角落雞舍裡的雞,心中默默數著數量。
她什麼話也沒說,默默靜了屋。
三人見她進屋,這才各自長舒一口氣,重新坐下。
張仆將硬氣了幾分:“都說了,這家是我當家做主,怕什麼?一隻雞我還做不了主了?”
可他話剛說完,沒等來兩位同僚的誇讚,二人反倒是麵露驚悚之色,盯著他後麵在看。
張仆將還不明所以,往身後一看,頓時瞪大了眼。
隻見那剛剛進屋的婦人,不知何時重新出來,手中多了一把殺豬用的屠刀。
那婦人冷著臉,舉著刀盯著三人,幽幽道:
“我雞呢?”
趙觀象立刻說道:“我給錢!”
他恭恭敬敬得奉上了三十文錢,叮囑道:“張家嫂子,我視張旅帥為至親手足,你不能……”
那婦人冷冷掃視了他一眼,頓時讓趙觀象麵露訕訕,聲音也小了下去:“這至少不應該……”
“嗯?”
“總之,輕點。”
那婦人這才接過銅板,點點頭,說道:“好。”
隨後,捏著張仆將的耳朵,一把提起。
“跟我進屋。”
“疼疼疼……娘子輕些。”
在趙觀象和高仆將的注視下,屋門“砰”得一聲關上。
隨後,是一聲河東獅吼:
“張居正!!!”
院子裡的趙觀象和高仆將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彼此對視了一眼。
趙觀象感慨道:“你說成親究竟給男人帶來了什麼?”
高仆將不樂意道:“也不都是這樣的,小張媳婦早年是北邊的響馬,那能是一般女人麼?那一對彎刀耍得可是厲害,說真的,我感覺我都不是她對手。”
“那倒也是。”
“這雞還吃麼?”
“吃,為啥不吃?我花了錢的!”
屋裡,呯磅交錯,頗為慘烈。
但顯然,並沒有影響到院中二人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