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觀象倒是愣了,旋即好笑道:“高二爺綁人之前,沒去打聽打聽?”
高麟祥皺眉道:“打聽什麼?”
“你若打聽過,就該知曉張旅帥家中婆娘是個什麼性子。他夫妻二人不和也不是一日兩日,監裡都知曉,那張家嫂子更是馬匪頭子的女兒,這般出身、這般性子的女人,我都不知道領她回去,我那弟兄是哭還是笑。二百兩?二百兩都夠給我弟兄娶個書香門第的女人了!”
趙觀象說得煞有其事。
而且他真不怕高麟祥去打聽,這張居正懼內的事兒監內都知曉,黑著眼眶帶著巴掌印上值也是三天兩頭的事,在旁人看來還真是夫妻不睦的證據。
高麟祥見他說得振振有詞,一時間還真被唬住了。
他費儘周折還死了好幾個好手,就抓了個值二百兩的添頭?
高麟祥咬牙道:“三番……絕對不行!最多最多就高三成!”
趙觀象直接身子往後一仰,靠著椅背:“那就是沒得談了?”
高麟祥說道:“趙觀象,沒有這麼談的……”
“我的規矩,就是這麼談!”
趙觀象並不給他麵子,直截了當得打斷了。
高麟祥不肯放棄,試探道:“不管怎麼說,那薑柳兒都是張居正的發妻,你就真一點不重視?就不怕我真將她殺了?”
“殺!”趙觀象不假思索道,“正好監裡有人還向著你們高家說話,如今你敢動監內女眷,我倒要看看監內誰還敢為高家冒頭!”
他朝著高麟祥,嘴角勾起一抹笑,有些猙獰:“你殺我弟兄婆娘一人,我殺你全家!合適,再合適不過!”
高麟祥拍案而起,指著他:“你……”
他伸出的手都因憤怒而顫抖,可話卡在喉嚨裡,除了一個“你”字,卻再也說不出來。
趙觀象卻渾然不懼,同樣站起身,身子朝高麟祥傾去,右手三根手指敲著桌子:“今日我話撩在這兒,三番就是三番,少一個子都是沒得談。你若想好,派人來監裡尋我,若沒想好,那就公事公辦!”
說完,他不理會麵色鐵青的高麟祥,轉身就走,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高麟祥隻能眼睜睜看著趙觀象走。
直到趙觀象離開,他才像是恍然一般,扭頭看向身旁的管家高四喜,怒道:“他一個小小校尉,憑什麼敢說殺我全家?”
高四喜也是老實,答道:“二爺,他不是普通校尉,他是雛虎校尉呀。大爺都說他若不夭折,三十歲前必入天人,五十歲前必成神通,他要是舍得下前途,真鐵了心殺您全家……”
話說到這兒,他猛然察覺到自家二爺眼神越發不善,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冷汗都下來了。
他腦筋急轉,趕忙找補:“您放心,這雛虎校尉再厲害,至少五十歲之前肯定殺不了大爺的,也就不算殺您全……”
“滾!”
高麟祥惱羞成怒,一腳踢翻了高四喜。
……
趙觀象剛一走出高府大門,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今日這番舉動,看似荒唐,實際上卻是冷靜下來思慮過後的結果。
如今張家嫂子已經落在高麟祥的手中,急有什麼用?反倒是會讓高麟祥覺得拿捏住了他的軟肋。
唯有擺出滿不在乎的模樣,方才有可能讓高麟祥覺得張家嫂子沒那麼重要,從而放鬆了警惕。
但今日,能做到的也隻是穩住高麟祥,讓他不至於狗急跳牆!
他得抓緊時間,將張家嫂子救出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