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義章來了?
趙祈安本是想明日再與宋鏢頭見一麵,沒想到他倒是急著來拜會。
他問道:“人在哪兒?”
“在前堂,未得主子允許,奴婢不敢擅自將人請去主子院中。”
鸞奴說完之後,走在頭前帶路,朝著前堂方向走去。
穿過前院廊橋,趙祈安剛走到前堂門口,隻聽得裡麵有一個大咧咧的嗓門:
“大兄弟,我不是和你吹,我和趙東家關係莫逆,隻要我開口,東家不會不給我麵子,定會將你的身契歸還。”
“滾啊,誰和你大兄弟的?”
“脾氣夠暴,我喜歡,咱們鏢局都是這般直爽的漢子!你看你做個奴才有什麼前途?來走鏢,我一年給你開八十兩銀子!”
“……當真?”
趙祈安剛站門口聽了一會,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他咳嗽了兩聲,這才進了堂內。
一進堂中,隻見醜奴身前站著個身材堪比她那般壯碩的“猛男”。
那男人看似隻是四十出頭的歲數,個頭比之常人高出大半個腦袋來,身上肌肉塊塊隆起,隻是腦門鋥光瓦亮,光禿到一根毛發都沒有。
而且他左眼瞎了一隻眼,眼皮耷拉下來,看誰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其相貌著實是有些嚇人。
若不是趙祈安知曉醜奴出身,不然都得以為眼前這兩人是不是父女來著。
不過彆看宋義章這幅模樣,今年已經六十又二了,隻是練得一身橫煉功夫。
宋義章一見到趙祈安,頓時是哈哈大笑,連忙過來:“趙東家,真是許久不見,可想死老哥哥我了。”
對於宋鏢頭這過分的熱情,也就趙祈安能以平常心對待,旁人恐怕都消受不了。
趙祈安拱手道:“宋鏢頭。”
宋義章咧嘴笑著:“接到東家你的信兒,我放下手上的活兒就趕來了。談事之前,我能不能求東家件事兒?”
他走到醜奴身邊,一拍她的肩膀:“我聽這位兄弟說,他是東家的私奴。東家手底下那麼多人,也不差這一個服侍的人,要不讓他就跟在我門下,學幾年本事如何?”
趙祈安看向醜奴,笑問道:“你願意跟他去了?”
醜奴壓低聲說道:“他一年給八十兩呢,主子你這一年才給我這麼一點。”
她伸出手,用食指挨近大拇指,比劃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這財迷……
趙祈安說道:“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我怕你吃不了這份苦。”
“吃苦?”醜奴縮了縮脖子,問道,“拿這錢還要吃苦麼?”
宋義章不滿道:“東家這是嚇唬你呢,有什麼苦的?也就是隨著商隊趕趕路,遇著山匪水匪啥的殺殺人。”
“啊?還要殺人?”
“多新鮮,那土匪來搶你,你不殺他們?記得殺人的時候彆往臉上招呼,殺了人把腦袋砍下來,拿鹽醃上,等到了周圍的郡城裡頭,說不得還能拿腦袋換些賞錢呢。”
醜奴聽得,大臉煞白。
她長這麼大,也就那次為了救趙祈安情急之下殺了位“血菩薩”。
而且“血菩薩”也很難說那還是個人,更像是邪詭之物。
除此之外,她就再也沒殺過人了,也沒那個膽。
宋義章看醜奴臉色不對,趕忙說道:“其實也沒那麼多匪徒敢劫趙家的車隊的,一年砍不了幾十個腦袋。這不算啥,想當年我在東北那時候,那才叫殺得多,那刀子刺進肚子裡頭,再往外一喇,那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