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波候阮神秀,乃是三朝老臣。
也曾是大乾海軍統帥,統領三十萬海軍在海上為大乾開疆擴土,將大乾版圖擴展了許多。
不過在天武皇繼任之後,卻是大規模裁撤了海軍,收縮兵力進了內陸,隻留下寥寥三四萬人的海軍編製守衛海上疆土。
之所以有這樣的決策,是因為養著三十萬海軍的成本太大了。
這個世界的海洋比之趙祈安的前世要遼闊得多,每一次遠航的成本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養著這三十萬海軍,幾乎占據了每年國庫收入的三分之一。
但換來的是什麼?
不過是海外一些蠻夷小國的俯首稱臣,上貢的也隻是些稀奇古怪但沒啥價值的玩意。就這,大乾還得回賞。
付出與收獲截然不成正比,已經成了大乾國尾大不掉的累贅。
承平太祖和聖德先皇,多少是想要這一份“開疆擴土”的功績的,希望能夠青史留名。
但天武皇帝不在乎這些,他本就是民間出身,要飯都要過,哪裡在乎什麼臉麵名聲的?
純賠本的買賣,愛誰做誰做!
也正因此,天武皇上任後沒多久,就開始裁撤海軍,隻留下三四萬人守著大乾國的海岸線,以防止海上盜匪侵略大乾疆土。
而原本的海軍統帥定波候阮神秀,在海軍裁撤之後,索性告老還鄉,回了自己的宗門靈螢島專心培養門人弟子了。
靈螢島是一宗門,亦是海外的一座島嶼,位處東海與黃海交接之處,也是揚州與徐州的海域交彙之地。
這宗門實力強大,天人武者眾多,而其中佼佼者,便是阮神秀的幾名親傳弟子。
阮神秀一生未有婚娶,膝下無子,親傳弟子之中有一對孿生姐弟是他自幼撫養的孤兒,被賜了阮姓。
阮玉就是那對雙子之中的弟弟,也就是說他不僅僅是阮神秀的弟子,更是這位定波候的養子。
所以要殺阮玉,不僅僅要考慮到他本人,還要考慮到他背後的定波候。
阮玉好殺,但定波候……卻非易與之輩。
這些考量,趙霓裳不知曉全貌,也就沒法想得到這麼多。
趙祈安看向趙霓裳,問道:“可有查到這些年來本家和靈螢島有過往來的記錄?”
趙霓裳搖了搖頭:“這些年海青城那邊傳來的消息都查了個遍,卻是不曾有半點記錄,除了五年前老家主曾去了揚州安淮郡待了三月,那兒離靈螢島不遠。”
趙祈安輕哼了一聲,道:“阮玉總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投奔趙家,如今東海趙家之中的供奉竟是有十幾名靈螢島的門徒,此事我竟是不知曉,還需得鐵師傅提點一二。”
趙霓裳當即心領神會:“義父,您的意思是……本家那邊故意瞞下了這些消息,不讓這消息走漏到京都城來讓您知曉?”
趙祈安不置可否,低垂下眼簾,似是沉思。
這事兒不知是自己父親趁著自己不在,想要收回對趙家的掌控權,所以找上了定波候尋求合作。還是定波候是察覺到了東海趙家在東海之上的所作所為,起了想分一杯羹的心思……
不管是哪一種,東海大公和定波候的結盟,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而目的,卻是要對付他這個親兒子!
趙霓裳很是不解:“可是,義父……為什麼啊?老家主不是隻有您一個繼承人麼?趙家的一切本就該是您的,他為何還要聯合外人對付您啊?”
她雖是孤兒,但在被趙祈安收養之後,體會到了家的溫暖,心中比誰都在意著自己的家人。
沒有血緣的羈絆,尚且如此。
義父和老家主更是血脈相連的父子,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趙祈安淡淡道:“若是我父親行將就木、壽元無多,他自然願意我越有本事越好。可若是他正值壯年、雄心壯誌……”他止住了話語,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