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祈安來到前院之時,庭院裡幾名巡天監的官差正護著一個鐵籠子。
籠子裡裝著一隻無毛長臂的猿猴,碩大的眼睛正恐懼得看著周圍,神色極其擬人。
趙祈安快步走去:“幾位,這是什麼意思?”
那巡天監的官差這時才轉身看來,朝趙祈安拱拱手:“趙大人,這是祁少將軍的意思。將這行凶刺客交由你自行處置。”
趙祈安聞言頓時皺了眉頭:“這不合規矩吧?”
一名巡天校尉正色道:“若是犯人行凶,我等自當拿下問罪。可您看這是人麼?這律令法規也用不到走獸身上,現如今將它交給了趙大人您,您是打是殺,這我們巡天監也管不著。”
趙祈安輕聲喝道:“這異獸非是常類,實力堪比天人武夫,就這樣交給我就不怕出什麼岔子?祁少將軍為何沒有親自來?”
“趙大人,監裡事務繁重,如今又人手緊缺,祁少將軍來不了,隻能是托我等跑一趟。”那巡天校尉說話倒也客氣,眼見著趙祈安不滿,也是耐心解釋,“另外你也無需擔心,此異獸雖是凶猛,但眼下也沒了傷人的能力。”
說話間,他朝著趙祈安走近兩步,壓低聲道:“祁少將軍也托下官給您提個醒,你們趙家內部自己的事,就不要勞煩巡天監摻和進來了吧?”
趙祈安神色明顯一怔,猛地回頭看向那籠中異獸,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變化。
見趙祈安不再有異議,那巡天校尉這才轉過身去,朝著手下人吆喝了一聲:“收隊,回監!”
“醜奴,送客。”
趙祈安吩咐了一旁的醜奴一聲,醜奴當即會意,讓人取幾個“小荷包”來。
那巡天校尉一擺手:“不必送了,我等還有公務在身,留步吧。”
待他按著官刀帶隊離開之時,想起一件事來,回身提醒道:“對了,祁少將軍還曾說過趙大人得了空,再去一趟我們監裡,之前你和祁少將軍商量的事,還得再談談。”
趙祈安朝他拱拱手:“多謝提醒。”
那巡天校尉拱手回禮,隨後灑脫一笑,轉身就離開了院子。
……
當醜奴帶著幾名仆人送巡天監的人出門之後,趙祈安這才看向那送來的鐵籠。
他朝著鐵籠走去,那籠中怪猿立刻縮到了囚籠角落,蜷縮著身子蹲坐著,身子在瑟瑟發抖。
趙祈安麵沉似水,心中卻是百轉千回。
他不明白巡天監這番舉動是什麼意思?
他本以為這次的暗殺,背後或許有巡天監的身影,心中甚至已經起了最壞的打算。
可到頭來,將這“刺客”交給他的舉動,又像是在示好。
尤其是祁連支托人提醒他的那句“趙家內部的事”,這分明就是把指使這怪猿行凶的幕後指使者是誰,明明白白得告訴了趙祈安。
這反反複複的舉動……著實是讓趙祈安都有點犯糊塗了。
隻可惜現如今觀象去了荊州,否則還能探一探祁連支的口風。
趙祈安搖了搖頭,注意力很快再一次放到了籠中怪猿的身上,問道:“你能聽懂人話?”
怪猿沒有回答,隻是身子縮得更厲害了。
醜奴這時送完人回來,來到院中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爺,巡天監怎麼給您送了隻猴來?您這準備要養起來麼?”
她還不知道千步廊刺殺之事,也不知道她口中的“猴”,能一把捏死她。
她蹲在鐵籠子外頭,拿地上的樹枝往裡戳,嘟囔道:“這啥猴,我都沒見過這麼醜的猴子……啊,還是隻母的。”鐵籠中的怪猿明顯流露出了羞惱憤懣之色,而這一幕恰恰好被趙祈安看在眼裡。
看來這怪猿,是聽得懂人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