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件白得耀眼的襯衫,俊朗的臉將白色駕馭得服服帖帖,他一隻手還很自如地插進褲兜裡,一副自在灑脫的神情。
是他?帥哥!
碧波認出了在不久之前,她與他有過交集。
他注視著她,眼底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
領導的辦公室不大,一張辦公桌,桌前麵是簡陋的沙發茶幾,還有一張床,連套間都不是。
很顯然,坐在辦公桌後麵的長者就是烏蘇裡鄉的鄉書記朱印。
朱印的臉上掛著和藹的笑,麵對進來的陌生女孩子說道:“你好,請問你找誰?”
出於禮貌碧波應該摘下太陽鏡,大大的太陽鏡遮住半張臉,可是,她哭腫的眼睛一定很難看,尤其身邊站著他——
不知為什麼,碧波很不想讓身旁這個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雖然,他不是她的什麼人,但她此刻,居然很介意自己在他麵前的外在形象。
碧波推推眼鏡,沙啞著嗓子,“您是朱書記嗎?”
“我是——”
“朱書記您好,我是新考來的研究生——盛碧波。”
“哦,碧波啊,你好你好——”說著,朱書記一下子熱情起來,乾脆起身,走上前跟她握手。
鄉領導都這麼熱情嗎?!碧波被朱書記的熱情感動到。
想想自己糟糕的人生狀態,此刻,注入一股暖流,心裡舒服了一點。這樣的工作環境,不走也罷。
反正呢,舒心就乾,不舒心就炒了領導的魷魚。碧波心裡翻江倒海,短短幾分鐘,思緒跳躍如過山車,心也是忽悠忽悠的忽閃。
朱書記瞪著眼睛注視著眼前的女孩,形象嗎——怎麼看都有點邋遢,還戴著墨鏡,現在的年輕人都戴墨鏡報到嗎?
墨黑的鏡片黑到看不清鏡片後麵的眼睛,朱書記不知道女孩子長什麼樣,大眼睛還是小眼睛。
朱書記的頭腦裡畫了個“人”的輪廓,就是盛碧波現在的粗略輪廓,對於老一輩的他來說,很介意禮節問題,但轉念想想,小烏蘇裡村的頭疼事兒,禮節可以忽略。
“對了,碧波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助理何清揚——”
何清揚的手伸過來,碧波的手迎上去,“我們也算有緣人了吧——”何清揚調侃道。
“哦?你們認識?”朱書記饒有興致。
“早晨,見過一麵的。”何清揚解釋。
“清揚不但是我的得力助手,還是我們烏蘇裡鄉的才子,他呀,有個外號叫百科全書,以後你有啥難題,就找百科全書。”朱書記說著帶著幾分得意笑了。
何清揚是鄉書記助理,不管從他的打扮還是相貌都與鄉村格格不入,朱書記倒是很接地氣,一看就是鄉乾部。
碧波勉強的欠欠嘴角,回了個微笑,“以後請多關照。”
百科全書?也太誇張了吧,看樣子不過是個有背景的官二代,或者富二代,很可能是繡花枕頭樣子貨。
瞧他那身乾淨得一塵不染的打扮,太不鄉村了。
這人,或許是個空降過來的關係戶,到基層鍛煉兩年鍍鍍金,而後回城提拔,省城來的也不好說呢。
碧波多看了眼何清揚,眼底漫過一絲輕蔑,隻是隔著太陽鏡的黑玻璃,何清揚看不到。
“碧波,坐吧——”朱書記指了指一側的沙發,何清揚知道領導要安排工作任務了,很知趣地說他還有工作要忙,退了出去。
何清揚前腳邁出去,碧波當即摘了太陽鏡。
一雙哭得紅腫的大眼睛暴露在朱書記麵前,朱書記一驚,暗想,這丫頭蠻漂亮的,就是,這眼睛怎麼腫成了桃子。
“碧波啊,今天都周五了,報到完事兒了,你回去休息兩天,周一上崗。等周一咱們開個大會,把你介紹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