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卻是平靜道:“隻要吾等清白,立身出世,就無需懼怕他人言語。剛才劉媼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被我拒絕後的氣急之語,我不會當真,你也勿要放在心上。”
話雖如此,但因為有劉媼之事在前,屋中氣氛終歸有些微妙,吳廣說了句“嫂嫂說的是”後,便不好再開口。
幸好這時小萱兒跑進來問吳廣道:“叔父,之前你說要為我尋條狗來看家,什麼時候能找來啊?”
“前兩天我托你牛叔去幫忙找了,我這就去問問他,一定給萱兒弄條好狗。”
“好呀好呀,叔父快去牛叔家問一問,我最喜歡養狗了。”
望著吳廣牽著小萱兒離去的背影,文姬狀若平靜的目光起了些許波瀾。
她輕聲自語:“廣弟長大了,到了娶妻的年紀,我該為他尋一良配才是。”
……
太康鄉大龜裡。
占地頗為廣大的徐氏宅邸中。
年近五十的徐山一襲寬袍大袖,坐在案邊小口抿著杯中漿水,眉頭皺成了一團。
他的前方,身材矮胖的徐無知臉色漲紅,手舞足蹈的叫嚷:“伯兄,你不知道我是整日整夜都在想她,躺在榻上一閉眼,腦子裡就全是她的模樣。”
徐山放下杯子,搖頭道:“我徐氏如今是太康有頭有臉的家族,你何必揪著一寡婦不放,非要去給人當後父。以我徐氏的條件,你大可再娶未婚女子。”
官府對後父十分歧視,將其視作與贅婿同列,征兵徭戍的時候常常優先征發。
所以徐山對二弟非要娶一寡婦的事情,一直不怎麼同意。
“伯兄,你不懂!”
“當初我在文氏府中為仆,將她的模樣深深記在心頭,這麼多年來從未忘記,她就是我少年時逝去的夢啊!”
徐無知激動道:“莊弟教我背的那首詩就寫的好。窈窕淑女,我夢求之,求之不得,輾轉反側。我想她呀!我愛她呀!我做夢都想抱著她睡覺!”
徐山無奈道:“好吧,文家女子我也見過,確是一個美人。她若想嫁你,也就算了,可如今劉媼上門被其拒絕,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伯兄,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文姬不想嫁我,哼哼,那我就先將稻米做成熟飯,讓她不得不嫁。她家屋宇在裡牆旁側,我可趁著夜色翻牆或是打洞潛入她屋中,強行和她做了好事。”
徐無知眼露邪淫,低聲道:“我在文氏為仆多年,知道文家女子最重臉麵,她見我潛入宅邸,必然不敢聲張,我再以她孤女進行威脅,由不得她不從。到時候把柄在我手裡,我就算不娶她為妻,她也得夜夜與我同睡,嘿嘿嘿。”
徐山盯著二弟,嫌棄道:“一個寡婦用得著這樣嗎?這事情敗露了可不好解決。”
徐無知低笑起來:“怕什麼,伯兄與鄉吏有舊,季弟又得縣尉賞識做了秦吏,整個太康鄉誰不給我徐氏幾分薄麵?如果事情泄露,我隻說文姬與我通奸,她母家被遷入關中,吳氏早已衰落,翻不起什麼浪來。就算泄露出去,伯兄隻需上下打點,保管無事。”
徐山黑著臉不吭聲。
徐無知見狀,趴在地上邊磕頭邊哭:“伯兄,我已經是害了相思,如果得不到她,要不了多久就會鬱鬱而終。伯兄,你要救我性命啊!”
見到二弟哀泣痛哭,徐山想起十多年前他還沒有發家,自家弟弟去給人做仆役的事情,心頭起了憐憫之意。
罷了。
徐山歎道:“你既如此愛她,那就這樣吧。”
徐無知大喜道:“伯兄放心,我行事周密,絕不會有失。”
徐山點了點頭,又想到一事,問道:“她家中可有狗?莫要鬨起來,驚動了裡中人。”
“我已問過劉媼,文姬家中無狗!”
徐無知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