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柴剛才透露,毋死之父當年在秦軍占領陽夏後,曾被征召入伍,憑借身負勇力多次在戰場上立下功勞,獲得不更的爵位,並攢下一筆不菲的資財,他們家並非赤貧之輩。
葵媼邀請兩人進了正堂,端上漿水與果物熱情款待,吳廣借此和對方聊起了家常,正好通過毋死之母來了解。
約小半個時辰後,虛掩的院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阿母。”
“是吾兒回來了,吳叔和阿牛稍待,我這就讓他來見你們。”
葵媼起身往正堂外走去,吳廣和阿牛忙跟了上去。
一到門口,吳廣便被院中高大的身影震驚。
好高!
好大!
好雄壯!
吳廣目測此人身長起碼有一米九以上,比自己還高一個頭,而且這毋死不僅高,還很強壯,腰圍、手臂皆遠超常人,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小山,帶來巨大的壓迫感。
吳廣回頭看了一眼旁邊身材乾瘦,麵有懼色的阿牛。
怪不得阿牛說此人能一個打他十個。
按吳廣估算,這是說保守了,此人起碼能打二十個阿牛。
毋死在這初冬時節隻著薄薄一層麻衣,一側肩膀扛著根粗大圓木,另一隻手則拎著頭半大的野豬,看上去也有百十斤。
“阿母,今日我恰好遇到群野彘,抓了一頭回來。”
毋死將野豬隨手扔在地上,砸起塵埃一片。
他一回頭看到站在葵媼旁的吳廣和阿牛,頓時一雙濃眉倒豎,嗬問道:“爾等是誰,為何進我家門?”
聲音洪大,如同雷鳴。
其麵容讓吳廣眼皮一跳,阿牛則懼的後退兩步。
因為毋死曾被黥麵,臉上刺了字,這一嗬問下臉上的字就皺在了一起,更顯猙獰可怕。
怪不得裡人不願上他家來往,除了毋死做過刑徒外,就他這副尊容,一般人也不敢接近啊。
葵媼開口訓斥道:“吾兒勿要無禮,此乃鄉中義士吳叔,旁側則是柴的外甥牛,特來尋伱相識,還不過來見禮。”
被母親這麼一說,毋死反倒吃了一驚。
“尋我?”
他瞪著吳廣道:“我與爾等未曾見過,為何尋我?”
吳廣拱手道:“吾聞足下乃鄉中壯士,勇武過人,又品德高厚侍母極孝,故心生仰慕,特來與足下結識。”
他沒有繞圈子,徑直說明來意。
這一下反倒讓毋死不知所措,臉色漲的通紅。
他本就生性木訥,不善多言,從小沒幾個朋友與他交往。
後來犯法被黥為城旦,等到刑滿釋放後,因為黥麵的緣故,整個原陽裡更無人敢和他說話,就連本地的裡典、父老也不願與他接近,這使得毋死性格孤僻,不怎麼會和人溝通。
如果吳廣和阿牛是來找事,那倒簡單。
可這個叫吳廣的男人卻說他仰慕自己,特來和自己結識,這對毋死來說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這該怎麼回答?
縱使麵對虎豹野彘,毋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吳廣這話卻讓他手足無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狼狽四顧,目光落到院子裡得一塊巨石上。
那是自己常用來打熬氣力的東西,差不多有五六百斤。
剛剛這吳廣不是誇自己勇武嗎?
那我就給他演示一下我的力氣!
毋死一言不發,大步走到巨石前,雙手環抱,嘿呀一聲就舉了起來,轉身直麵吳廣與阿牛。
其用力之下,黥麵猙獰,恍如惡鬼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