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攻城略地的消息也傳到了這裡。
不過縣裡今天才收到“吳廣為叛軍都尉”的詳細信息,太康鄉地方還要偏一些,消息略顯滯後。
太康鄉的人,隻聽說之前被征召去漁陽服戍役的子弟可能參與了叛亂。
但造反的理由是什麼,造反的領頭人是誰,有哪些人參與,在縣中消息傳過來前尚不清楚。
大龜裡,徐氏宅邸。
徐升臉色激動,對站在堂中猶豫不定的老父道:“父親,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如今大家都在說左尉起事,一路招兵買馬,正在打回陳郡的路上。以我之見,肯定是之前那場大雨阻路,左尉見來不及趕往漁陽,橫豎是個死,便乾脆揭竿而起反了這秦國。”
“季父乃是左尉親信,得他信任,必定在軍中身居高職。如今他們一路所行,正要打回陳縣,吾等此時正該起事,呼應季父啊!”
眼見兒子神色激動,徐山卻臉露猶豫。
他低語道:“這些隻是猜測罷了,萬一是像其他傳言說的,叛軍乃是公子扶蘇或者楚將項燕的人呢?”
徐升嗤笑道:“父親,前些日子左尉的家人被拘拿的事情你忘了嗎?若非左尉起事,為何官府要先抓左尉家人?”
徐山沉默了。
是啊,泗水郡叛軍一起,官府就先控製了縣左尉的家人。
這豈不正是說明叛軍和縣左尉有關嗎?
而他那個弟弟徐莊,正是左尉親信。
左尉起事,徐莊定會跟隨相助,這一點無需質疑。
徐升年歲尚輕,滿身熱血,此時越說越激動:“父親,季父跟著左尉起事,為我楚人伸張大義,驅逐暴秦,乃是世間真英雄。吾等此時若是坐以待斃,待到秦人趕來將吾等拿下,日後以此威脅季父,此非壞了季父的大事?父親,咱們起事吧!”
徐山依舊猶豫不定。
就在此時,有馬蹄聲在門外響起。
到了徐氏宅邸外,僮仆勒馬停步,翻身下馬直奔府中。
“主君,君子!我奉命在城外蹲守,果真看到縣右尉帶人出城,觀其行進路線,這是要往咱們太康來了!”
徐升忙問道:“多少人?是騎是步?”
僮仆道:“仆不敢接近,看得不真切,可能有四五十人,騎兵十餘,剩下皆是步卒。”
聽到這話,徐升不驚反喜,對徐山叫道:“父親你看到了吧,縣中定然是得到了確切消息,來抓咱們了!”
“我這幾日已勾連了三十多個鄉中少年,他們加上咱家中的僮仆隸臣和親戚男子,足有四五十人。吾等趁右尉抵達前,搶先奪取鄉邑,用鄉中武器換裝。父親再振臂一呼,以我徐氏多年來在鄉中的名望,定能贏得眾人響應,輕易便能聚集上百人,彼時何懼右尉!”
“父親,若是你再猶豫,日後定悔之晚矣!”
見兒子連番急迫開口,又聽被派到縣城外監視的僮仆報告縣右尉帶兵前來。
徐山也知大禍即將臨頭,若是不起事,怕是整個徐氏都沒了。
“莊弟啊莊弟,你這是把我徐氏往火坑上推啊。”
徐山幽幽一歎,轉而眼神迅速變得淩厲起來。
“升兒,伱說的有道理。”
“既然右尉帶兵前來,吾徐氏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今日便和他們拚一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