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有點兒慌,懊惱自己不爭氣,一失足成千古恨啦。
她好想笑吟吟地說“我吃了,我吃了來的,您不用客氣”,但又怕他聽了直接走人,於是隻得強裝落落大方點頭:
“還沒吃,現在還不太餓。”
李恒站起身,說:“可我有點餓了,要不我們先去飯店點菜,一邊等,一邊聊?”
肖涵再次告誡自己不能慌,順勢點頭說:“那就不好意思啦,讓您破費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教室,在樓道拐角處時,李恒忽然發現自己鞋帶鬆了,剛停下準備係鞋帶,沒曾想後背被她撞了一下。
霎時,他整個人在樓梯間左右趔趄,差點崴到腳。
見狀,肖涵急急忙忙跟下來扶住他手臂,滿是歉意說:“對不住,剛才我轉彎轉急了。”
四目相視,李恒目不轉睛看著她眼睛,過了會幽幽地問:“我是老虎嗎?見到我這麼緊張?”
“哪有,我隻是…”話到一半,肖涵再也承受不住他那肆無忌憚的眼神,可憐兮兮地移開了目光。
在這一瞬,她感覺臉發燙,耳朵發燙,燙得嚇人。
她不知道後半段是怎麼離開學校的,麻麻地跟著他踏進老六飯店。
坐在靠後院菜園的包間裡時,肖涵還是有點兒拘謹。
她先是十指交叉像大家閨秀一樣端放在膝蓋上,上半身一直保持挺直,而後又覺得好像有點兒彆扭,小幅度移了移身子,終於在實木座椅中找到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這一套動作做完,她才匆忙抬起頭朝他微笑,看到的卻是李恒一臉的意味深長。
肖涵甜美的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她感覺自己有點淒慘,好像一隻儘量掩飾渴望愛情的開屏孔雀,不曾想人家是高段位玩家,自己就跟個透明人似地,悲悲切切的。
窗外射進來一束夕陽,她覺著好刺眼,慌忙偏開了頭。
她竭力想讓自己保持自持,竭力想找點話說,再這樣安靜下去,她快要窒息了。
可對麵坐著的是李恒!
是她愛戀已久的hone。
絞儘腦汁都打不破沉默,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難道要說,我初中就暗戀您兒了嗎?難道說我特討厭你和陳子矜在我麵前秀恩愛,每次都氣得牙癢癢嗎。
難道說您初一太混蛋了,我看到你都有點懼怕,卻還和你搶凳子。
想起自己帶兩個小姐妹牙尖嘴利地痛罵他時、罵得他頭蒙蒙地找不著北時,肖涵忽地一笑,身心在刹那間徹底放鬆下來。
是我hone又怎麼樣?也沒什麼好怕的嘛,他被我罵得狗血淋頭過。
李恒洗乾淨杯子,給她倒一杯茶,問:“想起什麼了,笑得這麼開心?”
肖涵雙手捧起溫熱的茶水放在手心,脆生生說:“想起一些有趣的往事。”
李恒問:“和我有關不?”
肖涵猶豫一下,禮貌地點點頭:“有。”
李恒來了興致,身子略微前傾:“什麼往事,能不能跟我說說?”
經過幾句開場對白後,肖涵有點適應過來了,喝口茶,潤潤嗓子說:
“其實初一的時候,您成績雖然一般,但很有名,有許多女生在背後議論你。
偶爾還會在路上遇到有人指著你的背影說:看,那就是李恒。”
李恒問:“因為我經常帶人跟彆個打架?”
肖涵抿笑說:“算一方麵。”
李恒問:“還有呢?”
肖涵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說:“還有女生說您長的有點兒好看,呃~哈,有點兒好看這詞不是我說的,我隻是複述。”
李恒問:“那我留給你最初的印象是什麼?”
肖涵視線下移,盯著他的左手臂上瞧了許久,最後微微一歎:“應該印記“c”吧。
確實應該是它。
當初我隔著一個大組看你用鉛筆刀一刀一刀割開皮膚,血淋淋的樣子還是挺有印象的。”
話到這,時間仿佛靜止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誰也沒說話,包間陷入死寂。
c代表什麼?
兩個人心知肚明。
而陳子矜對肖涵來說,即是閨蜜同學,也是情敵。她們的關係十分矛盾,卻又界限十分清晰。
因為她不信命運。
因為她信奉事在人為。
因為她至始至終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因為她害怕單相思一場“我愛你但與你無關”的愛情。
所以肖涵不會被陳子矜的多重身份給混淆視聽。哪怕是閨蜜,在愛麵前,她堅決不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