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文覺著最是不可思議,嘴巴大張,眼睛都快睜到車頂上去了,但就是難受地說不出一句話。
什麼叫殺人無形?這就是!
又上來一波人,車子開動了,隨著車身一個晃蕩,楊應文那驚悚出竅的靈魂終於歸了位,她上半身下意識地越過肖鳳,把嘴湊到肖涵耳畔:
“你真想好了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就不害怕嗎?”
肖鳳豎起耳朵,視線同樣落在好友身上。如果擱她,如果她有肖涵的美貌和氣質,她是不會同意就這樣跟李恒交往的,畢竟那家夥不清不楚地還吊著宋妤呢。
肖涵此刻不害怕,她隻有開心,還有一絲絲窘,那種昨天才發的誓今天就被自己食言的情緒無法表達。
是不是做夢?
會不會太快了點兒?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後,她就痛快地安慰自己:管它呢,自己總不能當眾拂了他的麵子,我這是在照顧他的體麵呀。
這麼多人看著,他也要臉的不是嗎?
肖涵活了18個春秋,過去所有的快樂時光加一塊都抵不過此刻的一分一毫,她心底柔軟而舒暢。
當中班車過急轉彎把她拋到李恒身上時,她的心是踏實的,她整個人都在一種無法形容的美妙中飛起來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顯得那麼短暫,哪怕它過去了6個多小時,可肖涵依然沉浸在一種名曰“幸福”的甜蜜當中不願醒來。
她現在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陳子衿過去會像吃了迷藥一般癡纏他,這種愛戀確實讓人難以自拔,哪怕自己昨天還在日記本上堅持寫“要同他先保持一段距離,再想想!再想想”。
還要再想想嗎?
當李恒打開一瓶汽水投喂到她嘴邊時,肖涵的理智再次被沉淪,就那樣跟個傻瓜似地咧開嘴笑,張嘴小口小口痛飲起來。
連著吃了好幾口,她像紅玫瑰一樣羞答答地說:“夠了。”
“嗯。”
李恒嗯一聲,然後在肖涵、肖鳳、楊應文和張誌勇的注視下,毫不避諱地把肖涵喝過的汽水瓶口放入了嘴中,大口大口往肚子裡灌。
“你們真的是!”楊應文氣抖冷,被強行喂了一路狗糧的她,倒是破天荒地沒暈車,但此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從邵市到前鎮,時間由上午變遷到了傍晚時分。
一束金色的夕陽透過窗戶投射到李恒臉上,熠熠生輝,似有佛光籠罩。肖鳳望著他那明晰的側臉,也不得不承認,挺有吸引力的,難怪好友肖涵會淪陷。
肖鳳忽地想到了陳子衿,內心希望肖涵不要是下一個陳子衿,希望她好好的。
畢竟李恒癡迷宋妤在小範圍內是公開的事實,畢竟宋妤的魅力有目共睹。肖鳳心想:就算換成她是男人,肖涵宋妤也不知道該選哪一個好?
以前受不了車上的氣味,肖涵總是想著班車快點兒快點兒到站,但今天她祈禱前路還有十萬八千裡。
可惜,祈禱終歸是祈禱,越過回縣縣城,途經花門、六都寨、建華、七江和羊古坳,前鎮還是到了。
李恒右手幫她邊了邊耳跡細碎發,溫柔說:“我今天很開心。”
手一鬆開,肖涵就沒了之前的勇氣,但還是強撐著輕嗯一聲。
李恒問:“我們都要去石門站吃一碗粉才回去的,你要一起不?”
才第一次牽手,她當然很想跟著去,但知道不能。
鎮汽車站就在郵政的斜對麵,去石門站要經過郵政,而魏詩曼就在郵政上班,估計這時已經掐著點來接女兒了。
心有靈犀,兩人同時望向車外,果然看到了風情萬種的魏詩曼從郵政門口殺了過來。
想起媽媽知道他和陳子衿的緋聞,肖涵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暗忖今天這情況要是被母親大人看到了,今晚肖家的鍋碗瓢盆非得挨個碎裂不可。
把她的動作儘收眼底,李恒好笑問:“很怕你媽媽?”
肖涵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歪了頭,“怕的嘛,我還要用她的錢。”
李恒說:“今後可以用我的。”
肖涵眯了眯笑眼,沒回答這問題,隻是俏皮道:
“好了李先生,我該下車了,要不然今天不是您的腿被打折,就是我的腿被打折。”
“好,後天我來接你。”
“那再見了!”
“嗯,再見!”
肖涵下車了,迎麵就碰上了媽媽。
魏詩曼隔著車窗同車裡的幾人打過招呼後,就帶著女兒過了馬路,此時才開口:
“誒,今天那二婚男怎麼回來了?不省車費了?”
肖涵假裝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輕描淡寫說:“不知道,沒問。”
魏詩曼親切地攬過女兒肩膀,“嗯,不問是對的。以後坐車啊,要離李恒遠點,我聽他們村裡的人說都不敢讓女兒私下跟他接觸。”
肖涵適時露出吃驚的表情:“為什麼?渾身帶刺?”
魏詩曼失笑說:“帶刺倒不至於,聽說二婚男的嘴巴很會哄女人。”
肖涵知曉親媽在敲打自己,當即笑吟吟表態:“放心好了,你女兒可是鎮上最美的花,父親還是鎮長大人,他個二婚男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魏詩曼欣慰地點了點頭,“走,媽媽做了一桌子你愛吃的菜,先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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