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女兒說完,鐘嵐抽冷子來一句,“陳高遠,你現在還敢相信她?”
陳高遠麵露尷尬,中午才說要相信子衿,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麼快,“他們在哪?”
陳子桐回答:“在外麵逛街,應該快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不,陳子桐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了院門關合的聲音。
接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天藍色碎花裙身影出現在門口。
陳子衿卜一現身,屋裡的目光刷刷地,齊齊投射了過去。
感受到他們的情緒不對勁,門口的陳子衿滯了一下,但下一秒又從容地向眾人走了過去。
“爸爸,你回來了。”
“大姑、二姑,你們也來了。”
陳子衿同大家打過招呼後,把禮物放下,準備進臥室換身衣服。
雖說這衣服很新,今天才穿第二回,可某人在那件事上太過投入了啊,有個地方被撕開了一個小口子,衣服前麵也被他咬過很久,有一些皺巴,她想洗乾淨後燙平。
當然,外麵的連衣裙還算好,一眼可能還看不出什麼異樣。
但裡麵的衣物可就徹徹底底遭了殃,有根吊帶快要斷了,她這一路都是提心吊膽過來的。
見女兒跟三位小姑子打招呼,卻不跟自己打招呼,見女兒喊高遠,卻不喊自己,見女兒要徑直回臥室的目中無人態度,鐘嵐壓抑了好久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
“你去哪?給我回來,站好!”
陳子衿沒理會,右手捂著左肩膀位置繼續朝臥室走,就在剛才她清楚感受到吊帶斷了。
鐘嵐p地一聲站起身,厲聲喝道:“怎麼?外麵有了男人,眼裡就沒我這個當媽的了?
那小東西來找你,真以為你就得寵了?一見麵就把你堵在房間一下午,還不是圖你身子!”
戰火,意外又不意外的,驟然迸發!
陳子衿聽到媽媽用身份施壓,心知親媽這是要有火要發泄,就沒對著乾,回過身,鬱悶地挨著妹妹坐下。
鐘嵐此刻怒氣值仍在飆升,還在口頭輸出:“他要是真的心裡有你,他要是真為了你好,怎麼會大白天的強製你做那種事?
你倒好!為了他臉麵都不要了,家不要了,爸媽都要不了,我真是白養你這麼大!”
這話太過難聽,陳高遠想要說話,卻被妻子一個怒眼瞪了回去,知曉妻子現在正處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沒用。
陳子衿掃眼陳子桐,出賣者陳子桐立馬低下頭,雙手糾纏在一起,不敢吱聲。
陳子衿眼神空淡地反駁:“他沒有強製我,我心甘情願的,我要求他抱我去床上的。”
“你!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你!”鐘嵐胸口劇烈起伏,伸手指著大女兒,一時間氣到話都說不出。
陳小米、陳小紅和陳小芸三姐妹互相瞧瞧,眼裡全是不敢置信之色,沒想到大侄女今天這麼虎,連抱上床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了,在陳家這簡直是大逆不道哇!
最後還是大姐陳小芸出言安慰:“嫂子,你消消氣,聲音太大會被鄰居聽到的。”
在老家已經丟過一次人了,這話果然湊效,鐘嵐喘了會粗氣,稍微穩了穩情緒,煞煞地盯著大女兒眼睛說:“你也成年了,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就不多長幾個心眼?啊?為什麼還這麼蠢?
為什麼今天還主動送上門?還能讓他得逞?
你是一女的,這麼不自愛,上床吃虧的是你自己,他褲子一提卵事都沒有,等到將來膩味你了,轉身就能找彆人,到時候有你哭死的!”
見女兒不吭聲,鐘嵐越想越氣,越氣血壓越高,聲音不知不覺又大了幾分:“他如今成名了,兜裡又有幾個錢,要是大學四年在京城讀書還好。
要是去了彆個地,我看你守得住麼!這樣蠢的我就沒見過,他是把你當傻子糊弄呢。”
看女兒還不說話,鐘嵐一把推開丈夫的手,猛地質問道:“那小東西人呢?你為他敢跟家裡對著乾,他怎麼不敢為你來家裡?
啊?是怕丟人?還是記仇?還是玩弄你,心裡有鬼?”
陳子衿偏過頭,依舊不理她。
鐘嵐右手攥了攥拳頭,一拳捶到茶幾上:“說話!我跟你說話!”
這一捶是帶著憤怒的,聲音很大,突兀地把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陳子衿板回頭,不甘示弱地說:“不是什麼小東西,他有名有姓,他叫李恒。他單槍匹馬為什麼要來家裡?讓你們圍毆嗎?”
聽到“圍毆”二字,陳小米、陳小紅和陳小芸三人心裡都有些彆扭,但在這個節口,倒也沒出來指責什麼。
陳高遠打圓場問:“子衿,李恒人呢,現在在哪?”
陳子衿說:“送到胡同口就回去了。”
接著她跟著補充一句:“我讓他走的。”
一句“我讓他走的”,讓屋內靜了下來,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掀開了過去很多隱而不發的問題。
一是陳子衿首次、且公開表達自己的不滿,對媽媽的不滿,對三位姑姑的不滿。
二是揭露了陳李兩家不可調和的矛盾。
真是子衿讓李恒走的嗎?
那可未必。
屋裡的人都在體製內上班,個個都是人精,稍微琢磨一下就明白過來:李恒對陳家有怨恨咧,還不小。
不然還不至於睡了人家女兒、到了家門口都不進門的。
陳小米為了驗證猜測,問:“這禮物李恒買的?”
陳子衿嗯一聲。
陳小米又問:“給誰買的?”
陳子衿說:“給爺爺。”
聽聽,聽聽,陳小米看眼幾人,事情再明顯不過了,李恒隻給老爺子買禮物,卻不給其他人買。
尤其是身為子衿父母的大哥大嫂都沒份。
這顯然是親近中透著疏遠,很多事情幾乎都是擺台麵上來了。
透過現象看本質,陳高遠歎口氣:“你們當初做的太過了,看來啊,潤娥對我們家怨氣很大。”
鐘嵐氣哼一聲,“我們過分?要是換成她,更不如!”
陳子衿這時說:“我說了,我是心甘情願的,你們為什麼要一個勁怪他。”
鐘嵐加重語氣:“到現在還豬油蒙了心幫著他,你等著!不吃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將來有你的苦頭吃!”
聞言,陳子衿再次站起身,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說:“我自己挑的人,就算有苦頭吃,我也受著。”
陳子衿回了臥室,留一下一眾人在那裡目瞪口呆!
擱過去,陳子衿雖然也回嘴,也經常在李恒的問題上同鐘嵐不對付,可力度從沒有今天這麼強過,輻射的範圍也從沒有今天這麼廣過。
簡直是頭一遭,破天荒了。
陳子桐蜷縮著瑟瑟發抖,早知道姐姐這麼生猛,今天就含淚不賺這個錢了呀,祈禱事後姐姐能寬宏大量,把自己當個屁一樣忘了吧。
鐘嵐差點吐血:“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那王八蛋一來,她翅膀就硬了,要飛起來了,真是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此時此刻,鐘嵐嘴裡的小東西終於升級成了王八蛋,可見其有多憤懣。
陳小米給幾人倒杯茶,說:“嫂子,子衿再怎麼不對,也是你女兒,不要動這麼大火氣,她大了,這樣會影響你們母女關係的。”
鐘嵐眉毛一挑:“她大了就不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了?我看她有什麼本事!”
說著,鐘嵐說:“不行,明天我得會會那王八蛋,我倒要看看他成作家後,有什麼不同。
彆真以為成了作家就能為所欲為了,我們陳家不慣著他。”
要是讓李恒和妻子見麵,一個帶著怒氣,一個帶著怨氣,指不定就會碰撞出火花,把事情進一步搞大,陳高遠出麵說:
“嵐嵐,喝點茶水,消消氣,明天我去見見李恒。”
陳小米跟著說:“大哥,明兒我陪你一塊去。”
陳子桐以為聽錯了,搭著的腦袋終於抬了起來,“小姑,你也是李恒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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