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有些受寵若驚,很高興地接過筆,簽上作家名字。
陳小米在一邊提醒:“你的真名可能更受用。”
李恒掃他眼,又寫上自己真名。
見狀,這時陳小米又掏出兩本書,一本《活著》,一本《曾國藩家書》。
她說:“這《曾國藩家書》是老爺子的心頭好,他讓我轉交給你。”
李恒知道這本書。前世看陳老爺子有事沒事就會捧著翻會,沒想到今生會落在自己頭上。
他接過書,誠懇地說了謝謝。
陳小米點頭,然後又措辭說:“這本《活著》是我的,看了5遍,作為讀者我很仰慕你的才華,你順手也幫我簽個名。”
聽到這話,陳高遠多看了小妹好幾眼。
而陳子衿卻直接傻眼了。
昨晚小姑還說有點後悔以前那樣對李恒,很是歎服他能逆風翻盤,很是欽佩他的天才程度。
但那也隻是私下裡呀!
哪曉得小姑今天會搞這麼大動靜,竟然把那些說辭真的付出了實踐,公開向李恒吐露出來,還是當著爸爸和自己的麵,當著英語老師和缺心眼的麵。
對於比孔雀還驕傲的小姑來講,這得多大勇氣啊?
這代表什麼?
這不是直接向李恒道歉嗎?
即使字裡行間沒有任何關於“道歉”的字眼,但陳小米的態度眾人看在眼裡,誰分不清?
這不,張誌勇嘴巴張得比蛤蟆還大,眼睛都睜到腦莫心心去了,十分震驚!要多震驚有多震驚!
英語老師聽李恒提起過兩家的齷齪,視線瞟眼李恒,又瞟眼陳小米,又瞟眼李恒,又瞟眼陳小米,微微笑著,內裡甚是欣慰。
老實講,李恒也有些意外。
不,他是相當相當意外!
上輩子,哪怕他身家接近上億,銀行存款高達幾千萬,但陳小米從來都是不屑一顧,從來沒正眼瞧過,從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
可現在,一個大作家文人身份,就直接征服了陳小米,直接讓她來了個180度轉變。
即使這份道歉很委婉,但對一個成熟的成年人來講,在家人麵前這樣做,幾乎是已經放下了所有驕傲。
這.
這他媽的找誰說理去啊!
這一刻,李恒的惡趣味成就感爆棚,但內心也相當複雜。
或許,在她們這種大家族人眼裡,幾千萬算個屁哇,跟作家身份比不值一文。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恒同陳小米對視兩秒,然後笑著接過了她手裡的《活著》,“沒想到小姑也愛看我的書,真是意外之喜,真名也寫上?”
這聲“小姑”聽得陳高遠和煦一笑。
他可是有心留意過的,剛才在賓館見麵時,李恒衝小妹隻是勉強笑一下,就算打了招呼,態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而如今,在小妹主動認錯示好後,李恒倒是沒再小家子氣,跟隨子衿叫了聲小姑。
其實這聲小姑李恒也不是特彆心甘情願,除非哪天對方向母親道歉。
見李恒喊自己一聲小姑,陳小米緊繃的心鬆弛了下來,就怕對方年輕氣盛不給自己台階下,那就有點尷尬了。
她過去雖然後悔過,但還一時拉不下臉向李恒示好。今天之所以能主動挑明向李恒委婉道歉,其實也是受了老爺子的啟發。
老爺子特意指明讓她親手送書作為回禮,這不就是給自己提供一個同李恒握手言和的絕佳契機嗎?
以她對老爺子的了解,老爺子是絕對有這層意思在裡麵的,所以她乾脆豁出去了。
幸好,李恒足夠聰明,應該也是領悟到了老爺子的意思,給了自己麵子。
陳小米笑著說:“真名才值價,真名當然得簽上。”
龍飛鳳舞,李恒寫上了真名和作家筆名。
送書簽名過後,餐桌上的氛圍迎來了一個**點,連剛才一直不怎麼參與聊天的陳小米也熱情了幾分,幫著侄女招待英語老師。
陳高遠問李恒:“高考怎麼樣?第一誌願填的哪?”
李恒如實說:“感覺考得還行,第一誌願填的北大。”
陳高遠瞄眼開心的女兒,頷首道:“挺好,到時候和子衿多來家裡走走。”
李恒心說還不一定能考上呢,等考上了再說。但口頭自然是答應的好哇。
飯到尾聲時,陳小米忽然問他,“聽子衿講,你在京城隻待4天?”
李恒說:“還有事要去趟甘肅。”
陳小米算算日子,“那就是21號走,21號什麼時辰離開?買到票了沒?”
李恒說:“昨天老師和誌勇已經買了火車票,上午8點的火車。”
見他們已經買了火車票,陳小米壓下了幫他們買機票的想法,轉而說:“那20號晚上,咱們一起吃個飯。
我認識一個很有名氣的老中醫,他有一手治療脊椎的膏藥,這兩天我去求一些,到時候你帶回去。不過.”
話到這,她頓了頓,建議說:“不過,你要是能帶上建國大哥來京城現場就醫的話,效果會更好,要是有任何需要,我可以幫你們安排。”
這話又讓在場的眾人一驚,包括李恒。
這女人有魄力啊!
不做就不做,一做乾脆就連同向李建國和田潤娥的道歉一起給弄齊呼了,還是用這種給李建國治病的巨大誘惑方式,一下子擊中了李家軟肋。
陳子衿關心問:“小姑,現場就醫的話,李叔能恢複過來嗎?”
陳小米同陳高遠互望眼,沉吟道:“不敢把話說太滿,實際病情得診斷過後才能下結論。
不過你放心,這位老中醫在京城的名氣很大,一般人是沒機會見到他的。”
陳高遠這時也對李恒說:“小妹說的是誰,我大概心裡有數了,她和老中醫的孫女是校友閨蜜,在這方麵確實便利很多。”
他娘的,這是赤果果的糖衣炮彈啊!
前生老父親就是因為這個病導致身體後麵徹底垮了,看了好多醫生去了好多醫院都沒效果,走得比較早。
事關生死,李恒還不能一口拒絕,認真說:“我回去跟他們兩老商量一下。”
離開老字號早餐店,要分開時陳小米冷不丁試探問:“李恒,你下一部有計劃了嗎?”
聞言,陳高遠、陳子衿、英語老師和張誌強不約而同看向他。
見陳小米一臉期待的樣子,李恒搖了搖頭,“目前隻是有個大概輪廓,還沒確定。”
聽到這話,陳小米看他的眼神猶如看妖孽,剛才原本隻是試探性一問,不抱太大希望。
畢竟作家寫一部不是那麼容易的,靈感、取材、構思和細節完善等一套流程下來,得需要很長時間。
甚至花個三五年、乃至更長時間去熬一部作品的作家也大有人在,哪像李恒這麼高產的?
李恒現在好比一道美味可口的大餐,陳小米盯著他欲言又止,好想問問他新是哪方麵的題材?
什麼時候動筆?
有意向投遞給新的雜誌社沒?
是不是又要交給《收獲》雜誌等等.
腦海中一下子蹦出許多許多問題,但陳小米最後還是克製住咬一口這巨大香餑餑的衝動,明白現在不是時候。
回去的路上,陳高遠見小妹沉默不語,忍不住問:“怎麼?還在想李恒新的事?”
陳小米沒直接回答,而是感歎道:“田潤娥好福氣,生了個這樣的好兒子。”
陳高遠聽得點點頭,良久語重心長地說:“潤娥的強脾氣不比你嫂子小,得是麻煩。”
解鈴還須係鈴人,兩兄妹都明白這個道理,但都沒說出口。
就如陳小米,她可以因為傾慕李恒的才華順著老爺子的意思主動尋求同李恒、同李家達成和解。
可大嫂、大姐和二姐就不一樣了,她們不是文人,也沒有從事這方麵的工作,對李恒的才華第一時間不會那麼敏銳,也不會在精神內核上那麼震撼,帶有滯後性。
當然,要是李恒後續一直保持《活著》這樣的水準,有生之年再寫個一到兩部這樣的作品出來,那或許又是另一番光景。
可是《活著》水平有多高,大家有目共睹,李恒還能寫出比肩的作品嗎?
陳小米暗自搖頭,太難太難!
不是她小瞧,而是理性地用客觀事實分析。
畢竟很多人一出道即巔峰,後麵很難再寫出這樣的大火作品了。
如曹老先生的《雷雨》,是中國話劇史上一座不可逾越的豐碑。即使曹老先生後麵筆耕不輟,佳作頻出,但外界普遍都認為比不上《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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