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由於電話費太貴,後續簡單聊幾句就掛了。
隻是電話才掛,主編辦公室就串過來一個身影。
廖主編問:“剛才是作家十二月電話?”
鄒平回答是。
廖主編關心問:“他消失這麼久,人到哪了?”
麵對領導,鄒平沒有耍滑頭,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比如李恒出遊大半個中國。
比如他在寫新書。
耐心聽完,廖主編皺眉:“沒聽錯?真在寫散文?”
見主編跟自己一樣懷疑,鄒平心裡莫名好受了很多:“我反複確認過。”
廖主編沉默了,過了好會才說:“去買兩張票,算了,這事你彆管了,我來接手。”
“啊?”鄒平一臉懵逼。
他未來的金牌編輯夢就打定主意抱這根大粗腿的,怎麼好好的就不用自己管了呢?
登時,他心裡特彆難受,但又不敢表露出來。
廖主編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伸手拍拍他肩膀說:“功勞仍算你頭上,後麵依舊由你負責對接十二月。
至於這回,特事特辦,我有點事要見見他。”
聽到這話,鄒平頓時陰轉多晴,喜笑顏開。
看他這副模樣,廖主編跟著笑了,再次改主意,“你還是跟我一塊去吧,彆免得你寢室難安。”
鄒平撓撓頭,裝一個勁傻笑。
回到辦公室,廖主編把門關上,隨後抓起桌上的座機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等了半分鐘左右,電話通了,“昭儀,是我。”
“廖叔,這麼早,找我有事?”黃昭儀還沒起床,甚至眼睛都沒睜開。
“我有作家十二月的消息了。”廖主編開口。
黃昭儀瞬間睜開眼睛,“廖叔,你忙不忙?我們見麵談。”
“可以。”雙方約定在一家咖啡廳見麵,就結束了通話。
一個小時後,廖主編出現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在門口張望一番,就朝右側角落的雅座而去。
“昭儀,你比我想像地來的早。”廖主編一落座,就主動找話。
“廖叔,讓你見笑了,我也是才起床。”
點兩杯咖啡,黃昭儀沉吟良久問:“他真名叫什麼?”
廖主編來之前就對各種問題有過猜測,“李恒。”
黃昭儀琢磨一番這個名字,再次問:“他人在哪?”
“如今在三峽,三天後會在洞庭湖。”廖主編把知道的情況說了說。
黃昭儀思慮好會問:“我去貿然見他,會不會惹他不快?”
這問題難住了廖主編。
因為他壓根不曉得李恒和昭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根本不知曉兩人的寫信內容。
隻知道李恒突然不理她了。
而昭儀對此似乎有些耿耿於懷。
廖主編出主意:“那這次,你以我助理的身份露麵?”
黃昭儀搖頭:“我給他寄過照片。”
???
廖主編腦海中飄過一排問號,雖然清楚對方十分仰慕李恒的才華,但沒想到會這麼主動?
竟然主動到寄照片。
這有點顛覆廖主編對她過往的認知,麵麵相對,一時噎住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黃昭儀苦笑問:“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廖主編說,“那李恒是什麼反應?”
黃昭儀目光飄向窗外:“自那以後就沒再聯係。”
廖主編聽得暗暗唏噓,但也非常能理解李恒。
畢竟李恒才18歲多,而麵前的昭儀儘管出身非凡,但到底是比人家大了一圈,怎麼可能動心?
其實這裡有個信息誤差,廖主編不知道李恒是以已婚大齡男士身份拒絕的黃昭儀。
而黃昭儀也不知道李恒才18多點。
礙於身份和保全臉麵,廖主編不好問兩人的通信內容。黃昭儀自然也不會多說。
所以,兩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各說各的,沒有做到互通有無。
咖啡上來了,等服務員離去後,黃昭儀問:“他這次的新書是散文?”
廖主編說:“還隻是聽說,沒看到內容。”
黃昭儀問:“廖叔,你看好嗎?”
廖主編思慮一會,搖頭:“不好講。”
接著他補充一句:“不過李恒的才華有目共睹,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所以我決定親自去一趟。”
說完,廖主編看向她。
過去許久,黃昭儀最終給了回複:“我還是不去了,在家等他的新作品。”
廖主編聽了點點頭。
喝完咖啡,兩人各自散去。
分開前,黃昭儀本想囑托廖主編弄一張李恒的照片給她,想看看對方長什麼樣?但想到李恒的拒絕和顧忌自己的形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
三峽細雨下了兩天,李然帶著張誌勇在小城瘋狂了兩天。
而李恒除了去翻本地的一些相關縣誌外,哪都沒去,就窩在賓館一心改稿。
對於《文化苦旅》,他並沒有照搬於先生的文字。
儘管於先生筆鋒下的文字十分優美,但缺點也特彆明顯。
如文風過於矯揉造作,缺乏自然流暢的表達。
如,雖然《文化苦旅》以文化、曆史加煽情的模式設定了文化旅遊的標準,但於先生忽略了對文化本質的深入探討。
儘管大家公認《文化苦旅》是中國史上一部難得的經典,在當代史上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但這些缺點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作品的深度和廣度,也使得一小部分讀者對其評價不高。
而有著豐富閱讀經驗、有著幾十年人生經曆的李恒,決定在繼承優點的同時,也對缺點加以改進。
尤其是在對文化本質探索方麵,他是真下了功夫。
不僅親自來現場瞻仰、體悟,還會翻閱當地文獻縣誌,再加上趙菁留給自己的140多本資料書和筆錄,以及自己兩世為人的閱曆,他現在可以說是萬事俱備,羽翼豐滿。
李恒可以自信地講:他筆尖下的文字不但更為優美,而且性和文化性更上一層樓,達到了原書沒有的新高度。
當然,他沒有貶低於先生的意思。相反,單論,他還是很佩服對方的。
而他現在做的,隻是站在人家的肩膀上進行完善修繕,剔除冗沉,新增文化底蘊,讓作品達到另一個境界。
本來呢,《文化苦旅》原著由自序、後記和37篇文章組成,共23萬多字。
但經過李恒的修繕改進,他預計完本字數會達32萬左右。
這是一個相當瀚浩的工程,也承載了他重生後的野心。
他計劃把自己的知識底蘊全部榨乾,嘔心瀝血融進到這部作品裡麵去,讓它更加奪目,更加璀璨。
讓它在史上具有更高的曆史地位。
儘管已經很震撼了,已經震撼好幾回了,但親自看他在原有基礎上進行一遍又一遍的大刀闊斧,英語老師望著他那一絲不苟的側臉,內心依舊久久不能平靜。
本以為他很天才了,本以為他的文字已至臻化,但每一次修改,文字都會更加精煉傳神,進步明顯,這讓王潤文以為自己遇著了怪物。
也許,好吧,他真的是一個妖孽吧!不屬於這個世間。
英語老師這般思量的同時,也為他暗自感到高興,她有種見證曆史、見證奇跡的榮耀感。
外麵的雨一直下,落在屋簷璧角叮叮當當。
儘管開著窗的,但屋裡依然十分悶熱,見他額頭上的汗珠子彙聚成團快要滴落到紙上時,已然沉浸在世界中的王潤文沒有多想,上半身略微前傾,本能地掏出手絹幫他細細擦拭。
可是就這一下,她的飽滿幾乎壓到了李恒的左手璧,輕輕地,朦朦朧朧地,觸感柔軟清晰。
空氣一顫。
一個抬頭,一個低眉順眼,兩人安靜對視些許,不言一語,隨後默契地各自忙碌。
英語老師用手絹把他額頭擦拭乾淨,順帶還在脖頸間來回一下,動作始終溫柔細膩,跟她平素口吐“滾”字時大相庭徑。
屋內很安靜,隻有雨落聲,隻有鋼筆尖尖在白紙上遊走地“沙沙”聲。
做完這一切,英語老師回歸到最初模樣,凝神看他寫作,偶爾瞟眼他側臉,內心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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