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的記憶湧進腦海,沈月緩緩睜開眼,
宋太妃逼她去伺候朱軒禹,她不願被罰跪在雨地中,
後來,她昏過去了!
那她這是在哪兒?
心下駭然,她猛地坐起環顧四周,
雲紋床幃若隱若現的龍襢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能,東宮!
沈月雙手摸到齊整的衣帶,緊繃的心方才鬆了鬆,
“若有什麼,等你醒來這會兒早就晚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暗含笑意的嗓音在左邊響起,
沈月撐著頭望去,隻見寧妙雪穿著舒適的常服倚在軟塌上做著繡活,
“臣女謝過太子妃。”
忍著眩暈起身,她衝著寧妙雪行了大禮,
朱軒禹那性子,根本不會顧及她是否昏迷,隻會想著發泄白日的惱怒,
這會兒她能全須全尾醒來,必是寧妙雪也是用心謀劃了的,
沈月未明確說謝的什麼,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你還真謝錯人了。”
寧妙雪放下手中繡品走到沈月麵前扶著她到床榻邊坐下“太醫說你被寒氣勾發了舊傷,還是先躺下,”
“太子妃話中何意?”
短短幾個動作已然將殘存的氣力用完,沈月沒有推辭,順著寧妙雪力道躺回榻上,忍不住思索寧妙雪話中的含義,
不是她?難道是謝姐姐?
正欲問出這個名字,寧妙雪伸出手指點在沈月唇上截住她的話頭“謝側妃昨夜忽然嘔吐不止,她那宮中折騰到淩晨才消停下來。”
“你那嫡姐削尖了腦袋也要往東宮鑽,偏偏到了你這邊,東宮如同洪水猛獸一般,”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沈月垂眸,摸著臉上的麵紗,心定了定“為一個男人鎖在後宅,非我所願。”
鎖在院牆中同各式各樣的女子爭奪同一個男人,
這樣的場景,想想就令人窒息,
沈月眸中的光太亮,亮得能穿透重重偽裝直刺內心,
寧妙雪彆開眼,思緒有一瞬間放空,若是有選擇,誰又會選擇在宮牆中將自己塑成一尊沒有感情的泥像?
“瞧你這話說的,還能一輩子不嫁人不成?”
寧妙雪替沈月掖了掖被角,紅唇撇了撇,嫌棄道“瞧著平日裡挺機靈的一個人,怎麼昨日就非得鑽牛角尖,”
“先服軟,等到時候自有辦法拖延,又何苦在雨地中久跪傷了自己的身子。”
“可能我太較真了吧。”
沈月苦笑一聲,看向外麵天光,肅然道“我那兩個丫鬟呢?”
“在外間,”
寧妙雪低聲喚芷晴,將熬好的湯藥端到沈月麵前“你得有心理準備,太子命人將你這院子守了起來。”
“這是準備軟禁我?”
沈月臉色霎時間沉了下去,紅唇緊抿“沈家呢?”
一天一夜的時間,沈崇文不可能沒有收到消息,
難道她算錯了?沈崇文為了不得罪朱軒禹同意讓沈毓婉和自己同時進東宮?
“一早沈尚書便衝太後要人,但被太後擋了回去。”
寧妙雪起身,幽幽歎了口氣
“現在眾人都知道安樂縣主昨日在宮中昏迷,太醫查出你染了會傳染人的天花,被安置在偏僻的宮苑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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