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的密林將月光遮擋在樹頂,陰冷的林中伸手不見五指。
朱謹拎著卷刃的長刀騰躍在山林間,青衫被血色浸染,豆大的汗水順著脖頸滾入微敞的衣襟,整個人仿佛從血池裡被撈起來一般。
在他身後,穿著甲胄的兵將圍攏著逼近,如同口袋將他和親衛網在其中。
沈月漂浮在朱謹身前的虛空,見著這一幕酒水順著冷汗揮發,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
朱謹沉重的喘氣聲仿佛噴灑在麵頰上一般,當他穿過幻影的一瞬,沈月在他腥紅的眸底窺探到令人心悸的殺戮氣息,
“刺啦!”尖銳的箭矢從前方密林鑽出,
沈月瞳孔地震,顧不得這是夢境,驚叫出聲“朱謹!危險!快躲開!”
眼見箭矢就要插進朱謹脖頸,沈月心臟被揪起,
難以招架的窒息感將她籠罩,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朱謹似有所感,翻身躲避,毫厘之差,原本指向朱謹脖頸的箭矢擦著發帶刺進他身後的樹木,
箭羽顫動發出嗡鳴之聲,
越來越多的箭矢從前方樹林飛出,眼見朱謹身旁親衛一個個倒下,
沈月心臟緊縮“朱謹!逃!”
“逃!”
撕心裂肺的喊聲在廂房上空回蕩,驚醒暖房中高仲,
他捧著油燈衝進內室,就見沈月呆坐在榻上,被汗水浸透的發尾卷曲地耷拉在慘白的臉上,
“公子?可是魘著了?”
沈月狀態不對,高仲生怕她是夢行症,
夢行症的人不能驚著,隻能讓她自己醒來。
他輕手輕腳將油燈擱在桌上,靠近用手在沈月毫無焦距的眼前晃了晃“公子?”
“嗷!”冷不丁被抓住手腕,高仲嚇得嗷一聲跳了起來。
“高先生!我夢到朱謹出事了!”
嘶啞的嗓音透著恐懼,沈月五指緊緊抓住高仲的手腕,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他和親衛在山林中被大批的軍隊伏擊,傷亡慘重!”
她嘴唇顫抖,臉色蒼白如紙“那麼多人圍剿,他逃出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公子許是白日想得多了,古人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手腕鑽心的疼,高仲抽著氣,臉色扭曲地安慰“再有,都說夢是反的,您夢到王爺處於困境,指不定他這會兒正處於安樂窩呢!”
“可,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我都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
沈月回想著夢中場景,柳眉緊蹙“這夢是不是一個預兆?我們得趕緊找到朱謹!”
“哪有那麼神,也許就是您多想了。”
高仲無聲地張著嘴哀嚎,眼珠疼得向上翻,
疼疼疼!
想歸想,公子倒是先把他手鬆開啊!
感覺肉都要被扣下來了啊!
他夾著腿,咬著後槽牙渾身都在用力遏製到嘴的痛呼,
被女子捏得大喊大叫,怎麼想都有辱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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