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可以留下來觀察觀察,
“時辰不早了,儘快辦完事回彆莊,以免惹得彆人生疑。”
沈月冷聲吩咐,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趙斌:“這藥可以讓朱軒禹暫時清醒,你給他服下,讓人在周圍守著,不要靠近。”
趙斌從沈月手中接過藥瓶,對著周圍守著的護衛打了個手勢,穿著夜行衣的護衛立刻朝著四處散開,隱沒在黑暗之中。
程灃頓了頓,自覺上前替沈月牽著馬,儼然一副貼身護衛的模樣。
沈月瞄了眼,並未做聲,而是將目光重新落在朱軒禹身上,
他呆坐在鋪滿枯葉的泥地上,口水順著下頜滴落,將胸前一大片衣襟打濕。
趙斌半蹲在朱軒禹麵前,掐著他下頜將藥丸塞了進去。
半刻鐘後,朱謹眼神漸漸清明,仿佛擋在麵前的迷霧被撥開,被禁錮的靈魂從虛幻的空間中被喚醒。
他張開手,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模樣,
滿手泥巴,肚子上的贅肉一層疊著一層,將本就不合身的衣衫崩得幾乎要裂開。
“孤這是......”
頭痛欲裂,他雙手死死抱著頭,記憶碎片在腦海中不斷飛掠,
“孤怎麼會這樣!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難以接受自己竟然成了這幅模樣,朱軒禹抓撓著頭發,表情痛苦:“孤分明是大景唯一的太子,是大景的天子!”
“認命吧,如今太後和世人眼中你是經受不住打擊得了失心瘋的廢太子。”
沈月端坐在馬上神情冷漠,仿若看客一般望著朱軒禹自我崩潰的過程。
前世屹立高台的皇帝,與如今低到塵埃的廢人重疊在一起,杏眸漸漸浮上血色,
四目相對,沈月眼底盛滿駭人的殺意:“朱軒禹,嗬!你也有今天!”
“是你!”
朱軒禹仰頭望著沈月,不可置信道:“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設計的?怎麼可能!”
沈月分明是個毀了容的孤女而已!怎麼會有這等本事!
“為何不可能?”沈月身體前傾,一雙黑黝黝的眸子死死盯著朱軒禹,笑吟吟道:“可要我提醒你一下?”
朱軒禹驚疑的目光中,她幽幽開口:
“冬至祭祀,雪災失德,雷劈東宮,天師神諭。”
沈月每說一個字,朱軒禹臉色就灰敗一分,
他皺著眉,忍不住跟著沈月的話回想他是怎麼一步步走到如今地步的,
冬至祭祀,神靈震怒,挑著他跪拜時候天降驚雷,神像開裂,
他猜測是朱謹下的手,殺了許多人也未能拿到朱謹動手的證據,隻能吃了啞巴虧。
雪災封山,他未能及時趕回京都被朱謹撿了便宜,他隻道是自己運氣差了些。
雷劈軒轅柏那日他確實懷疑過沈月動的手,但是沒有查到實質性的證據。
尤其是天師神諭!
那天師分明是他們自己的人!卻不想最後給朱謹造勢!
原來這一切的背後,都有沈月的影子!
朱軒禹雙手撐著地,目光慘淡:
“沈月!孤捫心自問待你不錯,你為何要處心積慮地幫著朱謹害孤!孤給你側妃之位你不要,孤給你無上榮光你也不要!朱謹他給你什麼?你要為了他置孤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