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往黑洞中墜落越深,凝香哽咽的聲音越發清晰,
“藥已經喝下去了,為什麼姑娘還不醒?”
“姑娘,姑娘你可彆再嚇我了,趕緊醒過來吧。”
“當凝香求你了,彆留我一個!”
凝香,她沒死!
不等沈月慶幸,鋪天蓋地的苦澀讓她胃中翻湧,
腥臭的苦澀黏糊糊的膩在唇齒之間,沈月忍了不過一息就再也難以忍受,側過身嘔吐起來。
酸臭的味道在鼻腔蔓延,沈月空白一片的大腦逐漸清醒,
她望著凝香喜極而泣的麵容,忍不住抬手撫摸,
手下肌膚溫熱,沈月提起的心終於落下,她慶幸道“還好,活的!”
一出聲,嗓子乾裂的滲出鐵鏽味,她眉心緊蹙,撐著脹痛的頭坐起身打量四周,
彩色帳篷中央掛著一盞巨大的油燈,四周裝飾透著濃濃的番邦風情,粗獷中帶著力量的美感,
原來方才一切都是夢,她和凝香已經被拓跋靖帶回營地了。
“姑娘先喝口溫水,”
凝香溫軟的呼喚打斷沈月觀察四周的舉動,她半跪在沈月身邊,手撐著沈月的背,將手中裝著溫水的陶碗遞到沈月唇邊,
乾裂起皮的唇瓣碰到溫熱水,微微刺痛,
沈月斂下眼中複雜的神色,捧著陶碗
小口小口抿著溫水,滋潤刺痛的喉嚨。
放下碗,她望向凝香“我睡了幾日?”
若隻是昏迷一天,凝香的情緒不會如此激動,她的身體也不會如此虛弱。
“姑娘昏迷四日了,被拓”
凝香止住話頭,頓了頓,怕再刺激到沈月,遂換了個說法“那日之後,姑娘就暈了過去,一直高熱不退,三王子派了大夫過來,熬了湯藥,灌了兩日您終於醒了。”
四日了麼,
沈月眼底劃過一抹深思,
依照拓跋靖原本的計劃,他這會應該去找可汗行苦肉計,
他又怎麼會恰巧出現在大荊城抓自己?
她如今又在什麼地方?
沈月將心中疑惑問出,凝香隻是搖頭“姑娘有所不知,自從姑娘暈倒後我們就被鎖在馬車中,直到昨夜才被送到這個帳篷中安頓下來,我不允許被隨意外出,也探聽不到消息。”
不知道,那就難辦了,
沈月指尖下意識摳撓袖口,卻陡然發現手中布料的手感不對,不是她之前所穿的粗麻布,
低頭,紅黑相間的翻領衣袍緊緊的裹在身上,窄袖袖口和領口借織著對稱的菱形紋路。
再抬眸往凝香望去,她身上的衣裙也已經換過,
草原中細棉布格外難得,拓跋靖能給她們尋到棉布衣裙,想來定是抵達城鎮四周,
正想著,帳篷簾子被掀開,兩名身著交領青色短襦的女子捧著一個大圓盤進入帳篷中,
“居安姑娘,請離開。”
女子大景官話有些彆扭,捧著大圓盤跪坐在沈月身邊,
沈月才發現她們手中的圓盤是個淺口陶盆,裡麵盛放著清水,另一人手中捧著棉布,顯然是為了清理她方才吐出的穢物。
沈月接著凝香的攙扶起身,
抬腳瞬間,帳篷內叮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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