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轉身,就見朱謹手上動作僵硬,正準備自己解開束甲的繩結,
可能是傷到了手臂,他一連試了幾次都沒能解開,
歎了口氣,沈月和上門走過去從朱謹手中接過繩結“我來。”
微涼的手指從掌心劃過,如同毛筆筆尖在心尖輕掃,
朱謹張著手臂垂眸,看著沈月裹著桃色披風如妻子照顧丈夫一般,替他將甲胄逐一卸下,
巴掌大的臉縮在白色毛領中,羽扇般的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鴉色剪影,
瓊鼻挺翹,櫻唇飽滿紅潤,如同精雕玉琢的玉娃娃,水靈得仿佛輕輕一掐就能溢出水來一般。
她就這麼乖巧地站在自己身前,籠罩在自己的影子之中,
朱謹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沈月的一舉一動,胸腔漲漲地快要盛不住蓬勃的情意,
不桀鐵骨交予國,烈馬銀槍護山河,殘生唯餘兩三願,攬月入懷踏長歌。
心中激蕩,他勾起沈月下頜,俯下身噙住溫軟,
情意在勾卷中蔓延,炙熱的呼吸交纏,像是要將兩人融為一體,
胸前衣襟被沈月手緊緊拽住,他順從地彎下腰遷就,
唇齒碰撞,銀絲纏繞,
直至屋外傳來腳步聲,朱謹捧著沈月臉頰,啞聲呢喃“慎之餘生唯願卿卿朝暮與共。”
低啞眷戀的嗓音沁滿化不開的情意,沈月心尖顫了顫,雙頰浮上緋色,
屋門被輕輕叩響,
沈月彆開臉,有種偷偷做壞事被人抓包的羞恥,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靜“應當是仆婦送水來了,我去開門。”
耳邊傳來朱謹愉悅的低笑聲,沈月隻覺原就滾燙的臉頰越發炙熱,
抬手在臉頰拍了拍,將臉上的熱意壓下去後,她拉開房門,
兩個膀大腰圓的仆婦抬著水桶衝沈月行禮“貴人,您要的熱水。”
“有勞抬到淨室。”
沈月籠著披風後退兩步將門口的路讓出來,瞄了眼杵在屋內跟座小山一樣的朱謹,縮在披風中的指尖不自覺撚了撚,
火辣辣的唇瓣仿佛還殘留著朱謹炙熱的體溫,指尖隱約還有他身上的氣息。
沈月腳步頓了頓,轉身去櫃中取出乾淨的衣物塞進朱謹手中,推著他走進淨室,叮囑“熱水不多,你動作快一些,洗過先好生休息。”
朱謹梳洗的空檔,她從盒子中找出高仲留給她的傷藥放在一旁,隻等朱謹出來包紮換藥。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朱謹鬆垮得披著內衫走出,濕漉漉的發絲隨意地垂落在額前,幾縷水珠沿著堅毅的下巴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暈開一片深色痕跡。
單薄的白色內衫沾了水緊貼著肌膚,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健壯軀體,蜜色肌肉中,一條從肩斜跨到腰身的傷痕格外明顯,
沾染著水汽的朱謹的臉上籠著薄紅,眼神中少了些戰場的冷冽,多了幾分溫柔與慵懶,
沈月眼神閃了閃,指著桌旁的圓凳“先坐這裡。”
朱謹依言坐下,沈月半蹲在朱謹身前,正對上那道猙獰可怖的傷口,
傷痕深可見骨,仿佛一條赤紅的蜈蚣蜿蜒在古銅色的肌膚上,周圍泛著青紫與腫脹,雖然已經開始愈合,但邊緣仍滲出絲絲血珠。
齊整的傷口邊緣鋒利,一看就是刀迎麵劃過,不用細想都知道當時的凶險,
沈月的手微微顫抖,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小心翼翼地將高仲留下的藥粉撒在傷口上,
心隨著手上動作一起顫抖,
不敢想這道傷口若是再深一些,朱謹會如何,
可這就是戰場,不分身份尊卑,死亡麵前人人平等。
沈月咬著牙關,眼眶通紅,
“下次出征,你將我帶著,好歹我能給你收屍。”
朱謹輕笑“舍不得便舍不得,非要嘴硬做什麼,跟著上戰場?我死了,難不成你能活下來?我的小阿月莫非想跟著我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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