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
低沉沙啞的嗓音透著一絲難以擦覺的疲態,太後在宮人的伺候下步出轎攆,目光掃過全場,與宋太妃交彙,
空氣仿佛凝固,
宋太妃隻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目光落在太後頭頂那九龍九鳳點翠冠上,她臉色微變,
兩相衣著對比,倒是襯得她東施效顰一般!
指甲深深的掐進肉中,宋太妃仿佛感覺不到疼,隻是將目光落在太後臉上,眉頭緊皺,
太後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明明早就給太後下了慢性毒藥,讓她日日夜夜苟活在鑽心疼痛之中,就連下榻都是奢求!
那毒是潘家給她的,據說是巫族研製,京都無人能解!
太後是怎麼解毒的?還是說潘卿騙她!
“宋太妃,怎麼見了哀家也不知道行禮?”
太後招手讓沈月過來,整個人不動聲色的靠在沈月身上,
“還說安樂的規矩不行,哀家瞧著,倒是你規矩禮儀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太妃分位竟敢穿鳳袍!怎麼你是想夥同潘家造反不成!”
太後一句話將宋太妃和潘家定了性,
隻要太後還在,宋太妃就始終是妾!穿不得正紅,更彆說鳳袍!除非他們如今就想造反。
“妾身拜見太後娘娘!”
請安的話說的咬牙切齒,宋太妃眼神明滅不定,翻湧著恨意,
如今還不是直接攤牌的時候,她不能直接越過皇權與太後爭執!
剛才有多春風得意,現在就有多不甘與憤恨,
宋太妃咬著牙,辯解:“妾身見太後娘娘重病在身,這才出此下策替太後娘娘分憂。”
“分憂,嗬!”
太後走到躬身行禮的宋太妃麵前,手指點向她袖口的鳳凰紋飾,眼簾微抬冷笑道:“宋太妃,這件衣衫也是你該穿的嗎?”
宋太妃咬著後槽牙,不甘道;“是妾身越矩!”
“既然知道越矩為何不脫,怎麼,是自己不會需要哀家派人來幫你嗎?”
宋太後扶著沈月的胳膊站在宋太妃身邊,就如同宋太妃同時在和沈月行禮一般,
宋太妃抬眸瞄了眼麵前等著看她笑話的兩人,氣的一口銀牙險些咬碎,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也不能直接拒絕,
指骨泛白,她渾身氣的顫抖;“妾身這就下去換。”
“慢,就在這裡!一刻都不容許拖延!”太後眼底笑意冰冷,眼神怨毒:“來人,伺候太妃娘娘更衣!”
太後嗓音剛落,之前護著沈月的那些仆婦當即就圍了上來,將宋太妃圍在其中,
“太妃娘娘得罪了!”
“都給本太妃滾開!不許拿你們那些惡臭的鬼爪子碰本太妃!”
眼見仆婦臟汙的大手就要摸向自己,宋太妃氣的臉色爆紅,一把打開麵前的手,她瞪向太後,惡狠狠道:“太後莫要行事太過!”
死女人明明隻剩下一口氣在!卻偏生還要出來惡心她!
怪她!怪她太過心慈手軟!當初就應該一杯毒酒直接送太後西去!
原來沈月所依仗的後手,就是太後!
周遭空氣中的冷意讓人汗毛倒豎,宮人屏息凝神,低下頭大氣不敢出。
太後眉目淡淡:“那太妃倒是說說哀家哪裡過了。是懲罰後妃有錯,還是治你越矩有錯。太妃,哀家讓你自己動手,已經是給足你麵子了。”
太後抬眸,眼底浮現殺意:“先蠶台上哀家不想染上血腥,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讓哀家當場清算你。”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鎧甲摩擦聲清脆,黑色甲胄的軍隊步入現場,將先蠶台圍了個水泄不通,
眨眼間,宋太妃帶來的禁衛軍全被卸下武器壓跪在一旁,
“宋氏,哀家再給你一次機會,脫還是不脫。”
太後步步緊逼,宋太妃一步步後退,雙手緊攥在腦海中飛快衡量,
太後帶了這麼多兵都不敢對她動手,定然是怕殺了她惹怒潘家,
可遠水解不了近火,她如果這會兒不服軟,太後依舊有時間讓人壓著她強行將衣服扒了!
左算右算,都是絕路!
宋太妃咬牙,恨聲道:“妾身尊令!!!”